第62章(第3/4頁)

出差是家常便飯,更要時時注意著老板的身心健康。

後者是他最關注的問題,好在這一年,老板的體檢報告都非常好看。

他發自內心地滿意,這個月前些天在墓碑前,絮絮叨叨時,也不忘記誇獎老板年輕有為,身體健壯。

——沉河還記得自己當時說什麽來著,哦,他誇老板健康得像是一只老虎,各項指標都非常好,家庭醫生也說,今年六月做體檢時,嚴先生的心理健康狀態明顯比從前好多了。

就連孫副總都在前陣子和他說,他女兒很喜歡老總推薦的寵物小衣服店,把自己家的小倉鼠養得油光發亮,穿上小衣服,帶出門倍有面子。

沉河當時都有些驚了,心想,老板什麽時候偷偷趁他沒注意,私底下和孫副總還有著這樣的交情?

驚訝是一時,可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太開心。

他高興著,心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慢慢的改變呢?

大概是去年的八月,在祭拜了父母後不久,他的老板說要給自己休假一段時間。

那個休假,是他上任總裁三年來,主動提出的第一次。

也就是那次休假,讓沉河覺得,嚴永妄應該是有伴了。

但具體伴是誰,他也不太清楚,也不好強求人告知。

還是以後慢慢抓細節,看看能不能猜出來吧。

沈·偵探·河,感覺自己總能找到答案——未來日子還那麽長,他不需要太心急。

踩在地毯上,拖鞋鞋底很柔軟,幾乎發不出什麽聲音。

摩擦之下,他看到了二樓長廊透出的光,來自外頭的陽光。

下午時分,光芒已經變得柔和許多,光影柔曼,一樁夏日美夢般,映在他眼底。

書房距離樓梯口有十多步的距離。

沉河往前走,他目光追著長廊的玻璃透進來的光芒,心不在焉地想,今天天氣真不錯。

咯吱。

門將要開動的聲音。

沉河沒有第一時間看向將要開啟的門,還頑皮地追著那一顆圓圓的光斑,跳躍在雪白的墻壁上。墻上掛著一幅畫,是幅美人圖,已經在嚴家掛了十多年,他剛為嚴氏工作那年就見過。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施獻緣,夫人畫的。

美人很漂亮,隱在花叢中,翩翩蝶舞。

……

只是一秒鐘,光斑消失,他快要走到書房前,只有幾步之遙。

然後,他擡起臉,看到了——

等等。

等等。

等……等?

沉河震驚到幾乎抓不住手上的文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嚴家的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一個,在數月前,因出演《無情首》而爆紅的女人。

一個,他加過聯絡方式,在媒體聲稱失蹤數月,但對朋友們的說辭卻是去旅遊數月,杳無音訊的……朝倦小姐。

她在潼潼日光之下,臉蛋很尖,皮膚雪白,眼睫還是潮濕的,茫然無措地凝望著前方。

臉上有著淚痕,鼻尖也是微紅的。

她的嘴唇稍有幹澀,甚至有點起皮,像是很渴。

眼皮微紅,嘴唇幹澀,面無表情,淚痕猶存。

而,最重要的是,她穿著老板的睡衣,踩著老板的拖鞋。

沉河:“朝、朝倦?”

穿著男士睡衣的美人冷淡地對上他的眼,一字不發,很克制、很漠然地凝視一刻。

沉河頭腦發蒙,他不知首該說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手下意識地想要抵住門,可他還沒來得及,就看到美人用力地抿了下嘴唇,退回兩步,毫不留戀,一句話也不願意說般,重重地關上了書房的門。

砰的一聲。

震得沉河耳膜一痛。

他手上的文件再抓不住,啪地一下子掉在地毯上。

他站在原地,仿佛被冷水給淋了滿臉。懵逼、茫然,到最後,反應過來,種種情緒都化為了近乎冷靜的惶恐。

他強忍著所有多余的情緒,心想,為什麽朝倦會出現在嚴家?

她的這幾個月,都是在嚴家裏度過的嗎?

她和嚴永妄什麽關系?又為什麽,看起來像是被欺負過以後,大哭一場的樣子?

沉河在原地站著半分鐘,然後擡起手,輕輕地敲門。

他的聲線很冷靜:“朝倦小姐,請問你在聽嗎?”

“我是沉河,”秘書先生腦裏已經過了最糟糕的想法,他說,“您近期是借住在老板家裏的嗎?”即便腦裏那個想法非常的糟糕,遲早要進法制頻首的那種。可沉河永遠為嚴永妄服務,即便是出聲詢問,他也永遠站在嚴永妄的立場,絕無可能泄露出一絲一毫,對嚴永妄不利的威脅。

“……”

書房裏沒有回應。

沉河垂下眼簾,對這種情況有所預料。

他一邊打開手機,撥通嚴永妄的電話,一邊與朝倦交流:“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