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第2/3頁)

“不用說這些討我開心,陛下,那個人你盡管讓她回博陵便是。這是關系到社稷的大事,我豈會在此事上犯渾。我既不會躲著她也不會去找她,偌大的博陵府,想要撞見一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若是遇見了她,我亦當她是陌路人罷了。”

衛慈和衛襲站在明江湖畔寬闊的石雕圍欄觀景台上。這兒是觀江景最好的地段,舉目遠望,窮極波瀾,秋風蕭瑟,有些愴惻之意。

長風拂面,衛慈道:“她離開我太久了,久到我已經記不清她的模樣了。”

即便有童家人頂著那張臉偶爾提醒著她,但到底還是有區別。

只是面容相似,並非完全一樣。

衛慈曾經在無人的下午,與半夢之間回憶那人確切的容顏,每每想起,想到的更多是她教書時的氣氛,語調與神韻。

至於細節,已然被她後人那張臉代替。

衛慈明白,這便是時間之力,一步步地推動著人遺忘。

衛襲明白,姐姐這是在寬解她,不讓她為難。

“多謝姐姐的體諒。不過我的敕旨早也到了菿縣,長孫胤卻遲遲未有回應。也不知是否要朕親自去請她才願出山。”

衛慈道:“她始終都將家人的安危放在首位,當初毅然決然離開博陵,便是為了保住家人。如今中樞情況復雜,她若回來,必定會再次將家人的腦袋懸於政敵的刀下。她既然早就存了歸隱的心思,便不會那麽容易被說動。所以我先前才道,她不會回博陵的。”

衛襲帶著一絲打趣的語氣道:“那便是藐視皇權。她怕政敵討伐,就不怕朕降罪嗎?”

衛慈想想,長孫胤那個人,一身硬骨頭,不願意做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做。

說不定還真不怕。

兩人東拉西扯許多,即便有很多待解決之事,衛襲依舊沒有太大的愁緒。

衛襲主動上前挽住衛慈,腦袋依靠在她的肩頭,像小時候那樣,依賴她。

衛慈笑道:“陛下,若是讓旁人瞧見,陛下的聖威不保。”

衛襲挨得更緊。

“陛下最近心情似乎很好。”

“有嗎?”

“不只是我,恐怕旁人也察覺到了。那童二行為乖張,我原以為她會教陛下犯愁,沒想到竟能討陛下的歡心。”

說到童少灼這奇人,衛襲便將近日瀾玉蓉被童少灼惡整之事統統說了一遍,著重講了今日筵席之前,她被童少灼拎出步輦,與眾目睽睽之下夾了腦袋之事。

說得衛慈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瀾玉蓉也是倒黴,遇到這麽一個不按常理行事的勁敵。估計這一下,瀾氏便會開始著急了。”

衛襲道:“原本今日筵席瀾宛和呂簡應當出席,但前些日子呂簡身子就不太好,屢次告假。昨日瀾宛呈文說呂簡病得無法下床,她心中惦記,想在家中照顧夫人,恐怕無法出席貴妃宴了。”

衛慈冷哼一聲:“自從冶鐵坊一事後,瀾氏舉止愈發小心,就怕再一不小心露出更多破綻,咱們便會一舉將她們斬落。她們這是要蟄伏。”

衛慈看著渾渾江面,微微眯起眼睛:“等長孫胤回博陵的那日,才是咱們真正舉力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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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宴之後,瀾玉蓉說她病了,跟著她的小公主一塊兒病,差人將她們母女倆快要病死的消息給天子。

天子人沒到,回了四個字——安心休養。

便罷。

倒是差點真的將瀾玉蓉氣出病來。

瀾玉蓉成宿睡不著,小公主又夜夜啼哭,鬧得她一顆心更加煩躁不安,額邊一跳一跳地痛,痛到她惶然郁結,心口猶如被一塊大石壓著,想甩又甩不掉。

她原本就不喜歡小孩,但為了能夠牽制天子,讓這江山改姓,瀾玉蓉還是強撐著將這個孩子生了下來。

雨露丸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麽好東西,讓她服用的一年裏渾渾噩噩,形銷骨立萬般難受。

而後又是十月懷胎的摧殘,瀾玉蓉原本以為能夠換得一世榮華,更能憑借這個孩子只手遮天,可是……

一切都往她全然沒有意料到的地方失控而去。

她後悔了,後悔當初應了阿耶的話,進這宮中受罪。

本以為誕下公主便萬事大吉,沒想到,這才是她噩夢的開始。

今兒個她還不知聽誰說了一句——原本瀾貴妃一切順遂,為什麽誕下了小公主,便開始天翻地覆了?

這小公主,定是不祥之兆。

說不定,是什麽邪祟投胎,專門來害她的。

是啊,為何我先前沒想到這茬?

瀾玉蓉一把抓住了扶手。

她忽然想起那若昭儀。

若昭儀長得極美,且在入宮之前似乎和一些方術道士走得很近,滿口的玄機命裏,邪乎得很。

上次與她有些沖撞,瀾玉蓉正又在孕期,一肚子的邪火沒地方撒,便看上了她。

瀾玉蓉跋扈慣了,小小昭儀還不是說弄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