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章(第2/3頁)

可是……

馬車就那麽點的地方,即便是天子的禦駕也就是方寸之地,她若是上了馬車,要出個什麽事的話,難保自己不會被牽連。

童少灼有些不明白,看向了衛襲。

衛襲低垂著眼眸,沒看童少灼沒看呂簡,沒看向任何人。

在她沉默了幾息之後,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呂簡便與她前後上車了。

“童貴妃。”衛襲對她說,“你坐後面的車吧。”

童少灼聽了之後,不僅沒坐後面的馬車,反而一躍便躍進了禦駕。

衛襲不悅地看著她——你竟敢忤逆聖意!

童少灼跪在衛襲面前,將馬車裏的炭盆子撥動了一番,溫言道:“陛下別趕臣走啊,沒有臣在左右服侍,陛下不知這東南冷暖的,著了寒該如何是好。臣在此待著,絕對不會影響陛下與大鴻臚議事。”

衛襲讓她乘別的馬車,自然是不想她以身涉險。萬一呂簡有個什麽的危險舉動,也不會傷著她。

童少灼怎會不知衛襲的心思?正因為呂簡危險,她才不可能讓衛襲和她單獨在馬車之中待著——即便車廂之外就是護衛。

呂簡不會功夫年紀也不輕了,可童少灼也絕不可能掉以輕心。

童少灼死活不走,衛襲沒再說話。

呂簡就像是全然沒察覺到童少灼似的,完全沒看她一眼,繼續全神貫注地闡述興修水利之策。

衛襲也像是認真在聽。

全程似乎只有童少灼緊繃著神經,暗中留意呂簡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突然做出什麽事來,傷害衛襲。

童少灼一邊撥動炭盆子,一邊思索一個問題——

這呂瀾二人常年形影不離,為什麽呂簡沒跟瀾宛一道,反而尋到天子的馬車裏來了?

禦駕漸漸進入到了墜風嶺。

這墜風嶺因為地勢的原因,極為狹窄曲折,峭壁幾近垂直入雲,即便風吹進來都會“墜落”,早就以陡峭的地勢聞名昂州。

這條路並不好走,但從墜風嶺穿行再進官道,能夠節省兩日的路程,所以這回返程的路途,衛襲選擇直穿墜風嶺。

一群身穿甲胄的精兵,正在無聲而迅速地從另一側較緩的山道上山布陣。

他們身後背著一桶桶裝著火油小木桶,一台投石車上山時發出的悶響聲將周圍的鳥都驚走了。

瀾宛站定在投石車旁,探子飛速來報,說衛襲的車駕還有二裏地就要進入回頭谷。

瀾宛在此等著。

她要親手結束衛襲的性命。

衛襲說要去幹靈山祭天,沒有讓一向交好的衛慈監國,而是將監國之權交到陶意挈和衛承先的手中,已然讓瀾宛心生疑竇。

莫非衛慈也離開了博陵?

極有可能,畢竟衛慈和長孫胤那段孽緣她也有所耳聞。

這幹靈山距離博陵山高水遠的,衛襲這是舍近求遠。

祭天大典一去便是兩月,還正好是長孫胤病重之時……

都說衛襲力排眾議,封了童二為貴妃,疏遠了瀾貴妃,對童氏聖寵不斷。

瀾宛稍微琢磨一番,便猜測衛襲不是去幹靈山,恐怕是陪伴童氏回菿縣,探望病重的長孫胤了。

這是衛襲登上帝位之後,第一次離開博陵。

區區障眼法,讓瀾宛一猜便透。

天子一走,博陵群龍無首,陶意挈和衛承先不足為懼,她大可以討伐佞臣為由,趁虛而入,一舉將博陵打下來。

只要博陵被握在手中,衛襲還能跑到何處去?

可是……

瀾宛並非意氣風發的少年人,她所思慮之事更為廣博。

攻打博陵可不是一件小事,即便她在京中的勢力與天家平分秋色,待衛襲離開之後,依舊不好輕易舉動。即便她有勝算,事出突然,恐怕到最後也是慘勝。

衛襲已然知曉了侯立的身份,或許她手中掌握了更多的情報。

而這次離京遠行,是否也是個試探?

畢竟衛襲藏心多年,甚至能夠利用寵幸瀾貴妃一事,來離間瀾氏和其盟友,可想而知這位女帝的心思有多深。

很久都沒有表露過真實心跡的衛襲,此番太過輕浮的舉動,是想讓瀾宛露出馬腳?

畢竟太過明顯的漏洞,便是要引魚上鉤。

這是陷阱嗎?

還是衛襲真的疏忽了?

瀾宛究竟要不要冒險一試?

紙上談兵者,到了真實的戰場往往會碰一鼻子灰,那便是因為真實的生死搏鬥中,太多說不清的陷阱。

那些看書之人可以對歷史上大大小小的戰役評頭論足,甚至譏諷某些權謀之局太過兒戲,為何還會有人上當。

便是因為當局者迷。

當局者身處亂局,很有可能察覺不到計中之計。

當局者如何能得勝?一是經驗,二要膽大。

以瀾宛和衛襲對陣多年的經驗判斷,衛襲此番故意做空博陵,好讓瀾宛冒進發兵,正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