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1 章(第2/3頁)

可是,再厲害又如何?

她沒有自己的氣沒有自己的魂,她只不過是耶娘手裏的提線木偶。

她犧牲所有來保全吳家,到頭來這傀儡卻還被吳家的人數落,老爺子屍骨未寒,就開始要她交權。

吳顯容咯咯地笑出聲來。

看著這樣的吳家,當初她離開是對的。

如今她回來,除了為了安撫心底裏與阿翁的一絲溫情之外,便是來看熱鬧。

看看吳家的人還能將臉丟到什麽地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圍著沉默的吳顯意,說得口幹舌燥也不見吳顯意搭理。

吳顯意披麻戴孝,規規矩矩地給阿翁上香,之後安靜地燒紙錢,仿佛周圍所有的言語都不存在,這些人也都沒入她的眼。

她眼中只有眼前的那捧灰。

“阿訴,不用假裝聽不見吧?”

大伯走到她身邊:“你以往為吳家做的事我們都看在眼裏,可你們連續丟了好幾個賭坊,這事兒也瞞不住。說到底還是你們能力不足,長此以往宗族營生銳減,拿什麽鞏固宗族之勢?”

吳顯意繼續丟了一葉紙錢到火盆之中。

“哎,大伯,您甭提賭坊的事了。”吳顯意的堂哥吳兼在大伯身邊陰陽怪氣道,“這賭坊被吞可不一般,那可是唐家三娘子幹的事兒。您在這兒責備阿訴也白搭,她呀,是不可能從唐三娘的手裏將賭坊給奪回來的。”

大伯問道:“為何?”

吳兼說:“您怎麽不知道啊?這唐家三娘子可是……咳咳。”

他故意壓低了一些聲音繼續為大伯“答疑解惑”:“這唐三娘曾經和堂妹有過婚約,可惜後來被天子一道敕旨遠嫁東南。而堂妹呢,估計一直都惦記著唐三娘子呢。如今唐三娘子連孩子都生了,這會兒搶了咱們吳家的賭坊,堂妹肯定還惦記著當年的小情兒,不肯見真章。”

被吳兼這麽一說,大伯似乎才將關系理順了,提高了嗓音說:“唐三娘子,那不是唐士瞻的二女兒?原來如此。阿訴,你當真為了一個早就嫁作人-妻的舊相好,連吳家的產業都不管,拱手讓人?”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特像回事兒,不用明眼人,即便是瞎子也能聽出這二位的雙簧正是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吳顯意和對家的那些余情未了。

正是為了證明她的能力不足以掌握吳家家主牌符。

他們這番話一倒而出,靈堂之上議論紛紛。

吳兼看著吳顯意依舊不為所動,波瀾不驚的側臉,似乎全然沒將他方才那一番賣力的譏諷放在眼裏。

吳兼自小就活在吳顯意的陰影裏,他耶娘凡事都要拿吳顯意出來擠兌他一番。

說吳顯意多能幹,在國子監多麽出類拔萃,詩賦策論無所不精,聰慧無雙,年紀輕輕就進了禦史台,三年時間就摘掉了“裏行”二字,成了大蒼歷史上最年輕的監察禦史之一。

吳兼原本就不是個聰明人,無論做什麽事都一塌糊塗,吳顯意的光芒自然壓得他擡不起頭來。

但凡稍微放松一下,都會被他耶娘臭罵。

吳顯意太過出色的人生履歷,讓吳家宗族同輩倍感壓力。

這股壓力漸漸地發酵成了怨,成了恨。

如今老爺子一死,一直對老三家看不順眼的全都聯合在一塊兒,要的就是將吳顯意這一支拉下來。

吳兼見吳顯意還是不為所動,眼皮子跳了跳,道:

“所以阿訴成婚這麽久,妹媳婦的肚皮一直沒動靜,莫非也是因為那唐三娘?不應該啊,以阿訴的聰慧不至於因小失大啊。咦?莫非你早就想好了計策?那唐三娘所生的孩子不會是你的吧?這麽一說倒能說得通了!若那孩子是你的,無論現在唐三娘搶多少賭坊到手裏,回頭也都是咱們吳家的了。難怪阿訴你這麽能沉得住氣,哈哈哈,妙,真妙!”

吳兼的笑聲在肅穆的靈堂內顯得格外突兀。

來此吊唁吳老爺子的舊友故吏們聽到此人極不恭敬的言語和笑聲,紛紛皺著眉頭,面露不悅。

可是此人是吳家人,說的也是吳家內部的事情,他們這些外姓人不好摻和,所以也只能用眼神責備。

但只用眼神譴責,實在不疼不癢。

吳顯容坐在人群之外,將這吳兼放的屁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沉著臉,站了起來,將隨身攜帶的鞭子一邊從腰間抽出來,一邊推開人群往裏走。

憧舟立即追上去。

吳兼還站在吳顯意身邊大放厥詞,臉上帶著極盡嘲諷和得意的笑容,又說了兩句,被向著他走來的女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擡頭一瞧,見這白衣女人有些面熟。

當他認出此人正是吳顯意的胞妹吳顯容之時,吳顯容已然擡起胳膊,狠狠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這鞭子來得突兀,呼地一聲猶如一尾黑蛇,破空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