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重新做人)

傍晚時分, 趙紀寧推門進來,他穿著一身黑,手裏拿著一支白色雛菊, 像是剛剛參加完了一場葬禮。

桑白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希望燃起又陡然落空的感覺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麻木,端坐在床頭, 靜靜盯著他走近。

陌生的女人穿著睡衣坐在那,長發披散,一動不動注視著他。

和蔣依白平日裏的楚楚可憐截然不同, 反而有種從未有過的冷意。

肅靜冷冽。

像極了那個人每次被惹急了之後的樣子。

趙紀寧倏忽挑起了嘴角, 奇異一笑。

“我今天,去見了一個人。”他宛如閑話般同她談天,手裏那朵白色雛菊隨意擱置在桑白被面,人隨著落坐。

趙紀寧不輕不重地坐在了她床邊,隔著不遠的距離, 平視著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只可惜,在高中時就車禍去世了。”趙紀寧緊盯著她的眼睛,“她叫樂白。”

桑白聽到這個名字,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唯有瞳孔深處,輕輕閃了閃。

“她葬在青山墓地,那裏依山傍水, 景致極好, 她活著的時候就喜歡看一些山山水水, 死前唯一的心願便是去看一場雪。”

“我為她建得那塊墓碑和其他的都不同,她喜歡花, 墓地旁邊便都種滿了花。墓碑上那張照片裏的她,永遠定格在十六歲的樣子,笑得燦爛,沒有任何煩惱。”

“我每次遇到想不開的事情時,就會去看看她,坐在那裏和她說說話,就好像她還在身邊。”

趙紀寧仿佛自言自語的,在她面前碎碎敘述,桑白面無表情的聽著,直到他擡起眸,莞爾一笑。

“說來也奇怪,她還在的時候,我在她身上總能察覺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就像你現在給我的感覺一樣。”

“你說巧不巧?”

空氣是陷入沉默的死寂,桑白靜靜和他對視,許久,才開口:“這就是你把我關起來的理由?”

趙紀寧不動聲色注視了她片刻,嘴角帶著莫名的弧度,終於起身,漫不經心回答。

“也不算吧,我改變主意了。”他側身,目光隨意落在她臉上。

“你父親來求我,讓我放過你們的公司,作為代價,把你送給我。”

“我之前一直在考慮劃不劃算,現在好像看到價值了。”

桑白:“...?”

她難道就是一件貨品嗎?!

憤怒。

卻又在絕對的事實面前毫無反抗之力。

“人死不能復生,勸您節哀,趙先生。”桑白眼睛看向別處,嘴裏冷冷淡淡說道。趙紀寧也不惱,他又笑了下,還沖她道謝,“謝謝。”

他今天總是莫名其妙笑,像是傷心至極的人走火入魔,桑白不僅沒有感到任何輕松,反而毛骨悚然。

他走後,那扇門又鎖上了,桑白活動範圍從整個別墅再度縮小為這個小房間。

桑白覺得趙紀寧這是在用另一種刑罰無聲對她嚴刑拷打,等到她某天終於扛不住時,為了自由沖到他面前對他痛哭流涕和盤托出。

很好,桑白覺得自己最多只能堅持一周。

去他的任務世界,崩就崩吧。這樣沒有任何尊嚴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鐵骨錚錚桑白內心洶湧澎湃。

趙紀寧這次關她,除了把她鎖死在那個小房間裏外,還多了一項新的愛好。

深夜叫她下去煮面。

桑白反抗不了,她怕趙紀寧發瘋,也怕他用更殘酷的手段對付她,桑白不僅每天兢兢業業給他煮面,還想方設法把這一碗簡單的面條煮成五星級档次。

有次她在冰箱找出了大蝦火腿肉丸還有若幹配菜,煮了碗超豪華海鮮火腿鮮肉面,最後用大海碗呈上去時,趙紀寧看著面前這碗面條一言難盡,最後嘗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像以前一樣就好。”他見她還欲狡辯的神態,直接定論。

“我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我需要的是你像她。”他強調,“這是你留下的唯一價值。”

被迫工具人桑白:“.........”

待在別墅的這段時間,她什麽都沒有學到,煮面的功夫倒是突飛猛漲,一碗簡單素面都能被她做得口感獨特,她好像也逐漸愛上了這份事業...?

桑白才習慣每天做夜宵時能下樓放風的這一小會自由,第二天晚上就沒聽到熟悉的敲門聲了,她等了又等,等到快睡著都沒人來叫她。

內心失落極了,桑白主動從裏頭叩門詢問,外面那位二十四小時待崗的保鏢才勉為其難告訴她,趙紀寧出差了。

去了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晴天霹靂,桑白感覺頭頂一道驚雷劈下,她幽閉恐懼症都快要被這樣關出來了。

不知道過了幾天,大概是兩天,或者有三天了...桑白在房間渾渾噩噩,每天數著墻上掛鐘度日,她想,如果趙紀寧和系統一個都不再出現的話,她覺得自己大概真的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