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洛陽風雲(第3/3頁)

自己此刻離開日安居,絕難避開耳目。光天化日,亦難全城的去搜索,只好待至太陽下山後,月黑風高之時,先到翠翹樓去碰運氣,看看台勒虛雲仍否藏在高樓內,整整一年了,台勒虛雲該完全康復,台勒虛雲如仍在樓內,唯一的理由是北幫,那他大有機會偷聽到最新情況的對話。

想到這裏,心兒活躍起來,伸手到桌面解開小包袱。

緊張之處,幾不下於為動人美女寬衣解帶。

龍鷹忘掉了所有不如意的事,專心一意把布結逐一解開。符太謹慎得過份,竟以五層布包裹《實錄》,令龍鷹心中稱奇,以符太的為人,如此珍視手寫的筆錄,只有一個理由,就是視筆錄為他的心血寶貝。

解掉重重包裹後,尚有一重防濕油紙,剝掉後,映入眼簾是四部厚達一寸的冊卷,冊上有字條,寫著「給你這混蛋害苦哩!動筆後竟然欲罷不能,你奶奶的!」

龍鷹為之莞爾,仍不太相信,掀開最底的一冊,翻往最後一頁,看最後一句。

赫然是「長安見」三字。

我的娘,符太毫無花假地以密密麻麻兼歪歪斜斜、見不得人的醜陋字體,寫滿四冊,比千黛的《行醫實錄》尤有過之,事前怎想得到。現在說出去,認識符太者肯定不相信。

今趟輪到龍鷹心中喚娘,想讀畢四大冊,即使他一目十行,沒幾個時辰不成。

讀一冊,燒掉一冊,是他和符太的約定,當時沒想過有問題,到此刻面對筆錄,方知燒的是符太嘔心瀝血炮制出來的東西,又有點舍不得。

龍鷹嘆一口氣,拿起首冊,掀開第一頁。

時間是「神龍元年三月十五」。

政變在正月發生,符太該是與龍鷹分手後,沒停留的趕返洛陽。可見符太對扮醜神醫好享受另一個「人生」,態度積極。

最後一句「長安見」,令龍鷹放下心頭大石,至少到隨李顯遷都長安,這家夥仍未被拆穿是冒充的。

龍鷹挨往椅背,呷口熱茶,放松,舉冊細讀。

符太的「醜神醫」尚未走下黃道橋,因其獨特的尊容,隔遠被把守端門的衛士發現,立即惹起哄動。

抵端門,人人爭著向他請安問好,符太一時仍未記起自己是「醜神醫」,摸不著頭腦時,眾衛的頭子趨前恭敬道:「皇上日盼夜盼,就是盼王太醫回來,現在好哩!」

符太暗裏提醒自己,現在扮的是醜神醫,故作愕然道:「皇上?」

兵頭一邊著手下備馬,扯著他到一邊解釋了皇位的變化,最後道:「大宮監吩咐下來,太醫回來,先去見他。」

符太皺眉道:「現在誰是大宮監?」

兵頭道:「當然是湯公公。太醫請上馬,下屬帶路。」

符太哪有見湯公公的興致,道:「待我回上陽宮的太醫府洗個澡、睡一覺再說,你們好像不知本人剛走畢幾千裏路。」

兵頭大吃一驚,以哀求的聲音道:「萬萬不可,軍令如山,上頭怪罪下來,下屬怎擔當得起。」

符太心忖老子理得你是否擔當得起,道:「湯公公在哪裏?對宮城本人是識途老馬,說出地方,我懂得去尋。」

騎上馬背,愛到哪裏便到哪裏,不知多麽自由快活。

下一刻他飛身上馬。

兵頭不敢攔阻,差些兒哭出來,苦著臉孔道:「湯公公在東宮。」

符太失聲道:「仍是東宮!為何不到宮城的大宮監府去?」

兵頭生出希望,道:「有多個可能的原因,是下屬聽回來的,可否邊走邊向太醫大爺解說呢?」

符太好奇心大起,問道:「皇上是否仍居於東宮?」

兵頭恭敬答道:「正是如此!」

符太拗不過心裏的好奇,道:「上馬!」

兵頭如獲皇恩大赦,登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