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劃地為王(第2/3頁)

田上淵點頭道:「有數面之緣,閔大家令人欽佩。是哩!範當家、大龍頭的稱謂,太見外了,何不以名字稱呼呢?」

龍鷹笑道:「我們的關系,還是保密些較妥當,小弟稱大龍頭為田兄如何?」

田上淵道:「範兄想得周詳,就這麽辦。正如範兄告訴小彥,大家合作做生意買賣,必須清楚分明,晚生絕對同意。」

對今晚自己溜到何處去,與楊清仁的瓜葛,田上淵一句不問,既顯示田上淵豁達大度、不拘小節的作風,也令田上淵占在上風,使龍鷹總有虧欠他的古怪滋味。龍鷹也因此不好意思問他有關黃河幫的情況,陷於被動,只能待他出招。

田上淵略一沉吟,正容道:「大江流域,及其南方,是範兄的天下,晚生保證不碰半個指頭。」

龍鷹聽得頭皮發麻,心忖田上淵騙人沒命賠,假設自己是真「範輕舟」,挾席卷天下武林強勢的田上淵作出這樣不含糊的保證,還不對他死心塌地。

田上淵接著道:「可是,範兄若想在北方辦甚麽事,和晚生說句話便成。」

這幾句話露出尾巴。江湖規矩,「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三丈」,田上淵掉轉過來,向他作出要求,例如幹掉桂有為,他該如何應付。這當然是過份的要求和極端的例子,可是田上淵的話,包含著此一可能性。

龍鷹從容道:「田兄且慢,小弟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哈!老老實實的走私鹽,並曾向樂堂主說過這類事只可偶一為之,既然正當做鹽貨買賣,仍可賺個盤滿缽滿,為何還要走私漏稅,授人以柄?直到此刻,我們是生意夥伴,天下這麽大,有本領的,錢財賺之不盡。對嗎?」

田上淵不以為忤,欣然道:「晚生喜歡範兄的坦白。哈!老老實實的走私貨,說得有趣。範兄既聲明自己是個老實商人,晚生就來和範兄談生意經。」

龍鷹擺出請指教的手勢。

田上淵從容道:「做生意晚生有個心得,就是誰能掌握未來,誰的生意就做得最大,也有人叫這個能耐為有眼光或具遠見,說的是同一件事。」

接著微笑道:「範兄想的是一回事,現實的發展又是另一回事。範兄呵!你所熟悉的天下,已不再存在,以前行之有效的那一套,變得不合時宜,凡跟不上時代發展的人,將會被淘汰。就看範兄是否具備這個做生意的眼光。」

龍鷹暗呼厲害,田上淵高明處,是說道理,且是顛撲不破、放諸四海皆準的事實,難以駁斥。

趁機道:「田兄看得很準,小弟對現時的情況,是大幅落後脫節,田兄可否賜告一二?」

田上淵微笑道:「用幾句話總結,就是即使範兄拒絕做晚生的夥伴,仍不得不和晚生交易,除非完全放棄大運河,放棄長江以北的龐大區域,但晚生卻可在南方另覓生意夥伴。」

龍鷹感到給他逼在下風,而對方尚未祭出官家這張皇牌。當揚州和巴蜀的管治權,落入韋武集團手上,自己如敢和田上淵作對,除了起義造反,將再無立錐之地。現在田上淵肯客客氣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剛收了自己大筆賄賂的武三思份上。還有是田上淵確需要一個已在南方站穩陣腳的人,做他經略南方的先鋒卒,他則集中力量鞏固在北方取得的輝煌戰果。

龍鷹皺眉道:「田兄的擴展,直有鋪天蓋地之勢,然而滿招損,謙受益,不怕招朝廷顧忌嗎?」

田上淵微怔一下,用神打量他,苦笑道:「給範兄說中晚生的心事了。就憑你這幾句話,已有足夠資格當晚生的夥伴。」

龍鷹心中大懍,此人有股勢不可擋的魅力,既辯才無礙,又不時予人肯說真話的親切,雖明知他大奸大惡、心狠手辣,可是對著他時,仍沒法不為他傾倒。

田上淵略一沉吟,續道:「晚生已非常節制,論地盤據點,比黃河幫少上一半,只在大河兩岸的重要城鎮設堂口,將主力集中在西京和洛陽,算是立穩陣腳。縱然如此,仍多次被提醒。」

龍鷹相信他這番話發自真心,說的離事實不遠,他的實力令人震駭,手段淩厲,以雷霆萬鈞之勢,覆滅洛陽幫,殺得黃河幫無還手之力,即使縱容他的韋武集團,也怕他勢大難制,生出戒心。

北方非只得黃河幫、洛陽幫,撇開官府,還有像關中劍派、北方世族等根基穩厚的力量,兔死狐悲,若逼得他們聯同整個北方的白道武林反擊,田上淵的日子絕不好過。龍鷹還曉得田上淵最大的顧忌,來自大江聯的威脅。

爭取「範輕舟」的支持,乃明智之舉。

所以自己是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對等談判。

終爭回少許優勢上風。

台勒虛雲對韋武集團有一定的影響力,江湖的事,韋後既不明白也沒閑情去管,責任落到武三思肩上,台勒虛雲可通過洞玄子影響他,著他對鋒芒畢露的田上淵,保持警惕,武三思亦是老謀深算的人,會壓抑北幫的擴張,甚或說明不準碰「範輕舟」,南北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