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槍來劍往(第2/3頁)

龍鷹道:「大人明察,小弟是從田當家處得到這個看法。」

宗晉卿沉著氣道:「田老大該不會有這般的一番話。」

龍鷹好整以暇地道:「正因田當家不但沒說過半句這方面的話,還特別點出不碰竹花幫,反令範某人生出這個看法,並曉得絕錯不了。」

稍頓後,冷然道:「我範輕舟一貫做人的宗旨,是基於利益兩字,與田當家的合作如此,肯為思爺賣力亦然。當日在洛陽,已向思爺表明,得思爺點頭。」

龍鷹有否作此表明,非是問題,恐怕兩方都記不清楚。重要的是藉此機會,申明立場,以之為在韋武集團內的定位。就像他和北幫的合作,「範輕舟」並不是傀儡走狗,而是合作的夥伴。亦只有如此,他方有和韋武集團周旋的余地。

同時進一步明白韋武集團對桂有為的顧忌,他「範輕舟」能起的作用。

這叫前車之鑒。

武曌登上帝座,地方上發生多起聲討武曌的事件,此起彼落,被女帝迅速蕩平,穩住天下。現在韋武集團未雨綢繆,先掃蕩地方上有能力反他們的力量,到奪權時,將沒人敢吭一聲。

事情亦有緩急輕重之分,首先是拿張柬之等的五王開刀,趕盡殺絕,不擇手段置之於死地,收殺雞儆猴之效,懾服群臣。

想殺五人絕不容易,因他們與地方傳統幫會勢力和白道武林關系緊密,得道多助,欲完成目標,第一步先要將北方最大的幫會勢力連根拔起,置北方武林於控制之下。洛陽總管紀處訥配合北幫對付黃河幫的友幫洛陽幫,非是偶然,也非私下的利益勾結,而是韋武集團奪天下的鴻圖大計關鍵的一環。要眞的獨霸北方,不是一年半載辦得到的事,而須經年累月,克服重重障礙,方保得住成果,恢復元氣。田上淵現時無力南顧,只好依賴他「範輕舟」。

殺五王的重任,將落在宗晉卿、周利用和「範輕舟」肩上。

可是韋武集團的頭號勁敵,始終是龍鷹。一天不除龍鷹,任韋後如何狠毒,仍不敢向李顯下手,怕的正是觸犯龍鷹的底線。龍鷹如討伐韋武,肯定得軍方響應,特別是手握邊疆重兵的郭元振,民間則有南面的竹花幫。與龍鷹對仗,誰敢言勝?

忽然間,龍鷹明白了韋後因何不惜一切,籠絡收買符太的「醜神醫」。「醜神醫」肯為她所用,既可保住李顯的命,又可令他像以前高宗般無力處理政務,大權遂旁落到她之手。而因李顯「健在」,龍鷹將無借口起兵作反。

形勢微妙至極。

於此事立場上,韋後和武三思未必一致,否則就不會因武三思邀符太赴田上淵的洗塵宴爭拗。

想不到面對宗晉卿,可想通這麽多事。

一天竹花幫仍在,「範輕舟」的利用價値,無從估計。

龍鷹語調鏗鏘的道:「小弟答應了田當家,會設法壓制桂有為,使他不沾手北方的事。北方武林的紛爭,將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法平息下來。於我們來說,大江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輕舟想知道大人的看法。」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他必須從所有可通過的渠道,特別是符太的「醜神醫」,了解韋武集團的確切情況。即使陰險如宗晉卿,只要他肯說話,龍鷹可捕捉宗楚客和宗晉卿兩兄弟與武三思的眞正關系。

宗晉卿道:「範兄多心了,你擔心的事並不存在。勿怪本官交淺言深,大相需要的,是個肯聽命的人,如果範兄事事自作主張,恐怕大家很難合作下去。」

他是用武三思來壓「範輕舟」,語氣很重。

龍鷹笑道:「大人言重哩!說到底,小弟仍是為大相著想。此間事了,小弟將走一趟西京,向大相面稟陳情,好得大相的授意。」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與奸鬼的關系,由老子去處理,不到宗晉卿置喙。

對付像宗晉卿這種人,退讓不得,若給他得寸進尺,牽著鼻子走,勢愈來愈難滿足他的諸般苛求,特別在對付五王一事上。

不容他以此借題發揮,龍鷹問道:「現時小弟與嶺南越家,是做生意的夥伴關系,敢問就這方面,總管大人有何意見?」

於適當時候,來個拋磚引玉,說不定可弄清楚令羽查探到的,有大批嶺南的江湖人物北上揚州的原因。

宗晉卿打量他好半晌,輕描淡寫的道:「越家再不是以前的越家,正面對最強而有力的挑戰,以前我們力不達五嶺之南的情況,勢將改寫。」

龍鷹裝出恰到好處的驚喜神色,問道:「竟有此事!大人指的是否符君侯?」

宗晉卿道:「一切待輕舟見過大相回來再說。」

龍鷹曉得暫時沒法得到這家夥的信任,故不容「範輕舟」插手嶺南的事。他奶奶的!最好是這樣子,遠征嶺南的時機尙未成熟,在眼前須處理的諸般事項裏,排列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