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五章 三年之約(第2/3頁)

當晚驟見仇人,符太出奇地冷靜克制,因曉得欲遂平生之願,必須如此。此刻,他想和妲瑪立下「三年之約」,正是希望她如自己般以靜制動,共同進退,免小不忍,亂大謀。

不理須冒多大的險,說服她是首要之務。假若看錯她,算自己和那混蛋運背吧!

符太嘆道:「夫人還不明白?徒弟的事,就是師父的事,我們師徒的事,就是鷹爺的事。」

妲瑪秀眉輕蹙,輕描淡寫的道:「鷹爺和你的徒弟,均遠赴南詔,不知何年何月回來,縱然在三年內回來,可以幹甚麽,揭竿起義?西京雖大,卻容納不了他們兩兄弟。」

接著現出心灰意冷的神情,苦澀的道:「太醫大人的三年之期,是在哄人家,可是我眞的不怪你,至少弄清楚了那奸賊的身分,而大人亦是一番好意。」

符太微笑道:「記不起是誰說的,就是不論如何高估那混……嘿!高估鷹爺,到最後仍發覺遠遠低估了他。問題在天機不可泄露,會有報應的。哈哈!」

妲瑪「噗喃」嬌笑,橫他嬌媚的一眼,欣然道:「還說不可泄露,現在不正是泄露天機了?」

符太愕然道:「原來你苦兮兮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妲瑪掩嘴嬌笑道:「不這樣,怎逼得你說較老實的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沒些兒所恃,你就是患上不能自醫的失心瘋,像你的所謂『誤服毒草』。」

符太心呼上當,可是又甜滋滋的,清冷自持的美女,竟與自己打情罵俏的,不暈其大浪才怪。

自己移情別戀好、薄幸無情也好,與妲瑪的關系,比之與柔夫人更迷人。

訝道:「不信鄙人曾誤服毒草?」

妲瑪顯然心情轉好,仍忍俊不住,笑意盈盈的道:「甚麽『時辰到』,隨口杜撰,虧你臨時想得出來。你說的話,沒多少句是眞的,不過姑念你尙有幾句較老實的話,本夫人才對你有點耐性。」

接著挺直嬌軀,雙目異采漣漣,神態動人的瞪著符太,道:「太含糊了,妲瑪要太醫大人多透露一些。」

符太暗忖此為拔掉了收妖葫蘆的塞子,妖魔鬼怪蜂擁而出,一發不可收拾。惟今之計,是揀幾只無力為禍作祟的小鬼怪,應付美人兒。

微笑道:「鄙人正是鷹爺的前鋒大將,專責保住皇上的龍體。」

妲瑪秀眸生輝的打量著他,道:「不怕我告發你?」

符太知她是虛聲恫嚇,好令自己方寸大亂,讓她乘虛而入,探聽得多一點。

符太這個泄密,混淆了事實,與他以前向湯公公說的,沒有矛盾沖突,只誇大了些兒。懂內情的,均知王庭經在新朝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向李顯說他壞話絕不生效,連韋後也來籠絡他,可見一斑。

符太從容道:「那鄙人惟有怨自己命苦,愛錯了夫人。」

妲瑪大嗔道:「還說!」

符太嘻皮笑臉的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夫人總是不肯聽眞情。嘻嘻!看!現在有多好,不再被奸賊影響夫人的心情。」

妲瑪若有所思,呆瞧他片刻,方道:「你這個無兵之將,可以起何作用?」

符太道:「請恕小人用錯詞語,妥當點的說法,是鄙人乃深進敵後的神奇探子,可將敵陣內的風吹草動,一句不漏的傳返大後方的帥帳內,並擁有將在外,不受軍令約束的自由和方便,可隨機應變。作用有多大,就是能令夫人認清楚敵友,又可策動關中世族,站在鄙人和夫人的同一陣線上。」

妲瑪不為所動的道:「如何將情報傳往鷹爺處?」

符太心忖在過去的幾年,妲瑪等若天天在宮內被培訓,學懂諸般在宮內生存之道的伎倆,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令她深諳套人說話口風的手段。

她此刻正步步進逼。

訝道:「或許因夫人未試過闖蕩江湖,傳訊之法,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夫人要鄙人略舉二一嗎?」

妲瑪道:「勿岔開去,鷹爺現時身在何處?如大人能安排妲瑪與他見個面,勝過你再說千言萬語。」

符太心叫厲害,也曉得「自作孽,不可活」,緣在自己對她生愛生憐,逐步走入圈套。非是他不信任妲瑪,而是有些事必須守穩防線,免引致全面失守。妲瑪此問的淩厲處,若如對整個防線一個關鍵的突破,打開缺口。

符太苦笑道:「可以告訴夫人的,是鷹爺可在任何一個地方。」

接著俯前道:「請夫人想想,以則天大聖皇後的英明神武、胖公公的老謀深算、鷹爺的雄才偉略,會否任由奸人惡賊,敗盡大周的家當?」

這幾句話套用了高力士那家夥的見解,拿來說服妲瑪,由於確是外人的說法,自有一定客觀公正。

妲瑪現出思索的神色,暫緩進逼。

符太暗松一口氣,是龍是蛇,須看妲瑪的反應,如過得了此關,妲瑪和他的關系勢跨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