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四章 夜會佳人(第2/3頁)

今夜她主動出擊,有個她自己也許不自覺的原因,就是想見他,愛和他文攻情鬥,也為著此一因由,沒將「私約」透露予己方任何人。若是這般做了,私下之約頓然失去應有的意義,再沒有暗自角力交鋒的情趣,變成純粹的欺騙。

而今夜之後,她更不敢泄露「私情」,天才曉得龍鷹會否立即察知。

龍鷹的精神晶瑩剔透,想象力無限擴展,巨細無遺地去洞察、掌握玉女宗首席高手無瑕的破綻漏洞,以水銀瀉地、無隙不窺的向無瑕展開愛情攻勢。

無瑕別過頭來,迎上他的目光,抿嘴笑道:「範爺呵!你愛問蒼天鬼神,玉兒管不了。唉!說了這麽多話,仍是言不及義。若範爺想胡混過關,莫如不來。」

龍鷹心中好笑,回復鬥志,且處於魔種的巔峰,靈動活潑,其鳥瞰式的視野,立即發揮應有的威力,令他懂得如何作出最恰當的選擇,一方面即使無瑕事後違約泄秘,仍不能動搖大局;另一方面,又對無瑕有足夠的震撼力,顯示誠意。

而說到底,在這個階段,大家仍是你騙我、我騙你,至於到何時,方出現如龍鷹所預言,雙方均告泥足深陷,難以自拔,要老天爺方曉得。

龍鷹輕描淡寫的道:「老實說,小弟可以說出來,而玉大姊又不曉得的事,豎指可數,具關鍵性的更絕無僅有,說出來似自己在出賣自己,可是為得玉大姊委身下嫁,這個險不得不冒,幸而小弟正是愛玩命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無瑕興致盎然的道:「有那麽嚴重嗎?範爺並沒有非說不可的理由。」

龍鷹深深看著她深邃的眼睛,從容道:「玩命之所以深深吸引小弟,因為沒有比玩命更痛快的事。孤注一擲,生死決定於瞬那之間。」

無瑕避開他眼神,目光重投前方,夜京城在月色星光下,安詳平靜。

龍鷹道:「小弟要說的,是與鷹爺的關系。」

無瑕表面毫無異樣,可是「鷹爺」二字入耳時,龍鷹感應到她心靈裏微僅可察的波蕩,可見「龍鷹」始終是她的破綻弱點。

拉上「龍鷹」,是對無瑕加多一重壓力,使她不願泄密,個中情況,異常微妙。

換過以前他們懷疑「範輕舟」是「龍鷹」的日子,龍鷹絕不敢觸及「身分」的事,然今昔大異,對方經過「鑒證」,確認「龍鷹」和「範輕舟」是不同的兩個人,龍鷹再沒有這方面的顧忌,還可反過來利用之。

此正為鳥瞰式視野的功能。

續道:「由於大姊要求的只是小弟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此如何開始?如何發展?略過不提,只向大姊透露現時仍與鷹爺維持著的關系。」

無瑕淡淡道:「他在哪裏?」

龍鷹不勝唏噓的道:「怕是在南詔吧!對李顯皇朝,他是不忍卒睹,意冷心灰。勿以我的話為準,純為我個人的猜測。」

無瑕神情冷漠,沉默不語。

龍鷹扮作沉浸在某一情緒裏,靜待她說話,也猜到她將說甚麽。

果然,無瑕道:「他曉得你是突厥人嗎?」

龍鷹早有準備,倒抽一口涼氣道:「若他知道,怎可能有目前的關系?大姊勿說笑。」

幾句話,等若否定了「龍鷹」知悉「範輕舟」曾加入大江聯的可能性,換言之,就是「範輕舟」沒有向「龍鷹」泄露有關大江聯的任何秘密。

好心有好報,龍鷹超越了民族間的仇恨,盡心盡力助以寬玉為首的突厥人,安返塞外,不明白者,自然以為「範輕舟」是基於血緣,方肯幹如此隨時可令他萬劫不復、有害無利的事。亦因而使台勒虛雲一方,在去除對「範輕舟」的身分疑慮後,深信他是突厥人而不疑的理由。

無瑕一句話問在節骨眼處,正正顯示這個想法,也只有「範輕舟」確為突厥人,方可解釋其諸般行為,包括為何受寬玉招撫,加入大江聯。

無瑕朝他瞧來,嬌柔的道:「範爺現時和龍鷹,又是怎麽樣的關系?希望範爺即將說出來的,非為無從引證的東西。若然如此,我們間的約定,立即拉倒,勿怪玉兒沒警告在先。」

龍鷹微笑以應,露出上下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雙目道芒爍閃,啞然笑道:「難怪玉大姊一直不放小弟在心上,皆因低估了範某人,否則何來擔心?」

無瑕兩眼上翻,裝出個驚人地吸引人的鬼臉,別過頭去,伸直一雙長腿,輕盈寫意的道:「對一個永遠不被摸著底子的人,誰敢輕估?若玉兒不放範大爺在心裏,就不會和範爺並肩坐在這裏,大家還有何可說的?」

龍鷹目不轉睛地打量無瑕驕傲地展示於眼下線條優美的雙腿,漫不經意的道:「事緣鷹爺遠征歸來,向武則天爭取到麾下勁旅解甲歸田的特殊安排,以避遭新朝排斥迫害之禍,可是卻平空多出了個安置他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