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五章 命運之謎(第2/3頁)

高力士道:「皇上在考慮時,相王竟親自見皇上說項,提議由陸大人改任西少尹,東少尹之位,可任命同為皇族的成王李千裏。」

李隆基插言道:「王父推薦李千裏,事先定和長公主商量妥當。」

龍鷹恍然道:「我明白了!假設陸大哥遇刺身亡,李千裏可立即頂上,成為新少尹。時間上配合得這般巧妙,若說沒有宗楚客在其中操弄,誰都不相信。」

符太道:「魏元忠是哪方的人,這般擺明沖著武三思而來,武三思豈肯放過他?」

李隆基道:「請副宮監說出你的猜測。」

高力士恭敬的道:「鷹爺、經爺明鑒,小子認為這是一個秘而不宣的重大政治交易,牽涉到郭城、皇城兩大重要軍職,就是增設少尹和左羽林軍大統領之位,因宗楚客乃兵部尚書,在這兩個職位上最有決定權。魏元忠若沒宗楚客在背後撐他的腰,想找死嗎?而不論李千裏,又或魏元忠,均傾向太子一方。若如我們所猜的,因著韋捷事件,事情可在數天內見分明。在這兩個要職的爭奪戰裏,長公主、相王和太子在明,宗楚客在暗,將攜手合作,大削武三思的權柄。」

龍鷹嘆道:「他們不但要削武一二思的權,還要殺他。」

眾人點頭同意,一天城衛兵權仍在武攸宜和陸石夫之手,沒人可動武三思半根毫毛。

符太問道:「娘娘在此事上,采何立場?她對皇上的影響力,不容忽視。」

李隆基分析道:「這是最巧妙的地方,使人對宗楚客的陰謀詭計感到震駭,韋後現在給『公告』弄得頭昏腦脹,哪來閑情理會其他的事。如果我是宗楚客,索性和韋後來個桌下交易,答允讓韋氏族人出任另一軍中要職,以補償韋捷失掉大統領一職之痛。得韋後支持,現今的左羽林軍副統領劉景仁坐正,再無懸念。」

符太咋舌道:「我的娘!真復雜。」

龍鷹道:「小弟開始明白臨淄王進退兩難的處境哩!」

符太道:「不用過度操心,皇上一天命在,相王和臨淄王絕無生命之險。」

龍鷹道:「希望不會發展至那個田地,若然如此,只好揭竿起義。」

轉向李隆基道:「當務之急,是不可讓你王父或王兄、王弟,直接被卷進李重俊早晚會發生的叛亂裏去。」

李隆基目下唯一可以做、最應該做,就是韜光養晦。「棒打出頭鳥」,如被認定是個威脅,以前所有努力,盡付東流。

龍鷹拒絕了高力士相送,獨自離開興慶宮,步行返七色館。

他須靜心思索。

他腦海浮現上官婉兒的玉容。

在剛才所有關於政治鬥爭的說話內容,無一字提及上官婉兒,可知她收藏得很好,可是實際上,由於她是為聖諭執筆起草的人,先後奉仕兩代皇帝,其對李顯的影響力,難以估量。

以李顯柔弱的性格,自然在關鍵處,垂詢上官婉兒有關女帝的做法,進一步加大上官婉兒左右李顯想法的可能性。信任、倚賴,上官婉兒幹政的能力,不在任何人之下。

要命的是,上官婉兒和龍鷹,也是最能互相摧毀的一對。

現在「範輕舟」來了,上官婉兒想見他,早見了,卻是一直避而不見,她心裏有何盤算?

他因何忽然想起上官婉兒,是想到在五王一事上,李顯肯定猶豫難決,若在符太式的警告上,加上上官婉兒的說話,或可將五王的命運扭轉過來。醜神醫的診斷,營造出攻門的形勢,欠的是上官婉兒的臨門I杖,將馬球打進球洞去。

龍鷹橫過朱雀大街,想著該否主動去見上官婉兒,又想到或許她正等待自己去見她,主客易局,自己必須透露更多她想知悉的事,想得入神時,耳鼓響起台勒虛雲的呼喚。

龍鷹落在船尾,戴上台勒虛雲遞來的竹笠,作漁夫打扮的台勒虛雲兩槳探出,打進清明渠的河水去,小船朝南緩行。

洛陽或西京,河道從來是密談的最佳處所,既不虞被竊聽,且因不住改變位置,追躡近乎不可能。

台勒虛雲以充盈深思的目光,用神打量他,嘆道:「輕舟怎辦得到的!」

龍鷹暗自警惕,自己實鋒芒太露,如重啟台勒虛雲對他身份的懷疑,就嗚呼哀哉。輕描淡寫的道:「可以說的,是閻王要你三更死,沒得留至五更天。除此之外,小弟想不到另一個解釋。」

台勒虛雲平靜的道:「輕舟相信命運?」

龍鷹微一錯愕。台勒虛雲就是這麽一個經常思索的人,想的可以是與眼前實況全無關系的事,也是眼前糅合了智者、哲人和梟雄的可怕人物的一貫作風,隨時扯到生滅始終等大至無限的話題去。

不過,現在他被現實煩得要命,沒討論命運存在與否的興趣,隨口道:「『生死有命,貧富由天』,不是常掛在人們的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