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以奸對奸(第2/3頁)

龍鷹「交心」道:「大人明見,輕舟沒絲毫異議,今趟田老大著輕舟離開,雖知他的苦衷,可是心裏總不舒服。」

宗楚客同情的道:「這是人之常情,幸好上淵可在後天正午於福聚樓舉行的餞別宴,做出補救,以釋他人之疑。」

龍鷹道:「這個輕舟須看大相的意思。」

宗楚客好整以暇的道:「這是必須的,我已向大相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龍鷹正要告退,又給他扯著,耳語道:「大江聯必不罷休。在關內水道,上淵可保證輕舟的安全,可是,出關後,大河浩闊,再不由上淵控制,輕舟萬勿掉以輕心,因帳仍可算到上淵頭上去。」

又道:「輕舟有想過走陸路嗎?」

龍鷹苦笑道:「若大江範輕舟,多用一倍時間走陸路,肯定成天下笑柄,以後還用混嗎?」

接著雙目精芒爍閃,沉聲道:「大人放心,大江聯總不能千艘、百艘的來攔截我,也無法封鎖大河,輕舟有應付的十足把握。」

宗楚客欣然道:「我放心了,後天福聚樓見,勿讓皇上和娘娘久等了。」

龍鷹心裏打個突兀。

沒想過韋後與李顯一起見自己的「範輕舟」,絕非偶然。

韋後現時身份尊貴,即使武三思、宗楚客般的心腹親信,等閑不敢擾她,遑論勞駕。由是觀之,今次的處理「範輕舟」,同時一並「處置」符太的醜神醫,已提高至韋後親身參與的層級。

這惡毒婆娘臨場監視,自是要教李顯和「範輕舟」有所避忌,難暢所欲言。

不論李顯如何昏庸無知,經「北將西調」一事後,因事關己身安危,多少有點醒覺,天才曉得李顯會否在範輕舟離開一事上,另有主意,假如李顯著「範輕舟」多留一年半載,老宗、老田,至乎韋後、外戚的大計,立即告吹,誰也不敢說半句話。

難得「醜神醫」肯坐「範輕舟」同一條船,自尋死路,韋後豈肯讓好夢成空。李顯愈有主見,韋後愈要將李顯變為另一個高宗,然而此事須按部就班,沒法一蹴而就。

局已成形。

「玩命郎」範輕舟和「醜神醫」王庭經,雙雙命葬大河,李顯肯定悲憤莫名,當罪責全算在大江聯上時,宗楚客可打著討伐大江聯的大旗,於全國擴展勢力,替換「辦事不力」的地方將領,直至天下兵權,盡入老宗之手,此計毒絕。

是否亦代表韋後從此遠武三思而近宗楚客?

這是必然的結果,問題出在武氏子弟和韋氏外戚間的爭權爭位,韋後血濃於水,偏向自己人,情況一如女帝當年起用武氏子弟。

然而,一天李顯尚在,政令須經他的龍手簽署,仍會保著以武三思為首的武氏子弟。

因韋後與武三思淫婦奸夫關系,成「另類外戚」的武氏子弟,正被真正的外戚逐漸替換。

龍鷹見過李顯和韋後,由高力士安排他獨自坐馬車,走一個直跨西京南北,不可能再遠一點的路程,從大明宮到曲江池的相府見武三思。

一如所料,會面言不及義,韋後打開始便給「範輕舟」的離京定調,指他須趕返揚州,處理江舟隆的業務,李顯還有甚麽話好說的。

坐在車廂裏,龍鷹閉目養神,可是腦袋仍不聽指揮,左思右想,歇不下來,索性掏出符小子的《實錄》,逃進另一天地去。

高力士坐下,小敏兒退避。

符太問道:「甚麽事?」

高力士道:「門衛收到一張請柬,小子代門衛送來。」

接著兩手捧帖高舉過頭,放下,擺在符太一邊的桌面上。

玉白色的帖子,散發淡淡清香。

符太不看半眼的道:「以後再有這種東西,給老子立即打回頭。」

高力士恭敬的道:「曾試過一天收十多張請柬,全給小子打回頭去。嘿!不過,此帖不同他帖,較為特別,小子怕截錯了,所以拿來給經爺過目。」

符太不耐煩的道:「是哪個混蛋的帖?」

高力士道:「稟上經爺,若然是混蛋,便是女混蛋,經爺明鑒。」

符太一怔下,往帖子瞧,失聲道:「閔玄清?」

高力士道:「正是閔天女,交帖來的道人明言雅集在今夜舉行,故必須立即送達經爺手上,看天女今次邀請的手法,似不愁經爺不赴會的態勢,小子感到有異,所以攜帖來見經爺。」

以符太的冷漠,亦感面具下的臉皮在發熱,因話說得太滿了,幸好對方是高小嘆道:「原來是洛陽舊識,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她。」

高力士道:「日落時,小子為經爺安排馬車。」

又壓低聲音道:「須否小子為經爺駕車?」

符太沒好氣道:「你當我去偷香竊玉嗎?老子自己騎馬去,告訴我天一園在哪裏便成。」

高力士沙啞著聲音道:「經爺尚未看帖子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