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章 深陷迷霧(第2/3頁)

籠絡或收買「範輕舟」,令「範輕舟」為他們所用,講利害便成,乃水到渠成之事,因「範輕舟」和田上淵已成「一山不能藏二虎」的絕局,非任可力量能化解。

在這樣的形勢下,無瑕何用多此一舉,犧牲色相?

顯而易見的道理,他偏在此刻才想得到,是否被她的「香榻」啟發?

想法雖然荒誕,卻非無稽,而是得更深刻的道理支持。

「萬物波動」。

當年在大荒山,與萬俟姬純找尋「大汗寶墓」,遍搜不獲,苦無辦法下,龍鷹靈機一觸,於沒辦法想出辦法來,就是像嗅到因殺人無數而沾上「血腥」的刀子般,嗅到被屠殺的築墓匠工被殺時的波動遺痕。

「血腥」非是氣味,嗅得到亦非貼切的說法,只是很難找到更好的形容。

實情是刀子是一種波動,人的情緒也是波動,人被殺時,比平常激烈百千倍的情緒,會以波動的形式嵌入刀子的波動裏去,被「記錄」下來。

兇地、兇宅鬧鬼,或許是這麽的一回事。擁有靈覺者如龍鷹,會生出感應,例如鬼聲啾啾,甚或生出異象。

在平常的情況下,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但較有可能的,就該是眼前的榻子,因那是人每晚躺三、四個時辰的地方,解除了防禦,進入神秘的夢鄉,與榻子的波動渾融無間。

是否真的是這樣子,龍鷹無從判斷,只知瞪著無瑕的榻子,確想到一些以前沒想過的東西。

別人是睹物思人,他是睹物知人。

無瑕若確是秘族珍罕的「種女」,精通精神異術,擁有如這般的奇技,他絕不以為異。

秘族自有一套在大漠生存、與生俱來般的本領,能人之所不能。

又想到,若無瑕刻下在榻子上,肉體橫陳,自己能否抵受得住誘惑?

心現警兆。

難道無瑕回來了?

龍鷹無聲無息的穿窗而去,在後院一株樹後蹲下來,靈覺開展。

來人亦是翻墻而入,卻沒絲毫隱蔽行藏的意圖,可肯定不是無瑕,眨眼間到了內進去,又入無瑕的臥房,顯是與無瑕相熟的人。

心湖浮現「便宜師父」湘夫人的如花玉容。

我的娘!

竟是湘君碧,這代表甚麽?

龍鷹頭皮發麻。

湘夫人竟不曉得無瑕不在,是不是亦表示她不曉得無瑕與他的「情鬥」?至少不曉得無瑕「避而不見」的情況。

換過來的是台勒虛雲、楊清仁,又或香霸、洞玄子,他沒有暗跟而不被察覺的把握,獨對湘夫人有十足的把握,既知悉她武功深淺,更對她有非常的感覺。此外!就是曉得她會返因如坊去。

龍鷹離開藏處,躡在已遠去百多丈的湘夫人身後。

龍鷹險些失諸交臂。

一如預料,湘夫人直接返因如坊,可是進入因如坊後,這邊入,那邊出。幸好湘夫人非是處於戒備狀態裏,還有點心神不屬,給龍鷹憑感應鎖著她可察覺的心緒波動,發覺有異,重新趕上她。

倒不是湘夫人察覺有人在後面跟著她,而是慣用的手法,可甩掉任何追蹤者。

因如坊燈火燭天,人聲鼎沸,不時歡叫如雷,又或齊聲嗟嘆,全坊爆滿,興旺熱鬧。有香霸主持大局,強大的財色實力在後支撐,因如坊冒起成全國第一大賭坊,乃必然的事。

龍鷹又想到在附近秦淮樓內的香怪,不知正和清韻如膠似漆,還是已黯然離開。他清楚香怪,絕經不起打擊,也不願花精神氣力去爭取,清韻一句無情話,可使他心灰意冷,立即退場。

龍鷹逢屋過屋,在龍首渠北岸、崇仁裏一所房宅的主堂瓦脊處探頭北眺,恰好捕捉到湘夫人沒入岸邊一所民宅的暗黑裏去,同時記起宇文朔說過的,賭坊年輕少艾的美女們,居於附近的話。

龍鷹收攝心神,小心翼翼朝目標院宅潛去。

小樓上層是宅內唯一燈火掩映的地方,該只得柔夫人獨居,適合她愛清靜的性情。從首次在大江聯總壇與柔夫人的接觸,她已予龍鷹這個印象,似能由內在的天地裏,得到所需的一切。與符太的「愛情糾紛」,只可用「孽」來形容,卻不知究竟誰欠了誰?

兩女靠窗坐著,約束聲音,喁喁私語,天下間除龍鷹可嵌入她們話語的波動去,竊聽個一清二楚,沒第二個人辦得到。

湘夫人道:「玉姑娘不在。」

柔夫人淡淡道:「瑕姐近來總是神神秘秘的,又說會離開一段時間,問她辦甚麽事,卻笑而不答。」

湘夫人道:「你現在的神情也很古怪,荒寒落寞,教人為你擔心,是否又想起那個小子?真沒想過一向淡泊的小柔,竟這般禁受不起,到今天仍未能復元。」

事關符太,龍鷹打醒十二分精神的聽著,反不大關心無瑕的遠行,因非是如此才奇怪,未來的戰場,將暫時轉移往西京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