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六章 舊情復熾(第2/3頁)

鷹故意在與高力士的關系上弄得模模糊糊,雖知上官婉兒定會懷疑,總好過清楚說出高力士是他們那邊的人,

上官婉兒盈盈起立,移至龍鷹身前,腿膝相碰。

龍鷹心叫救命。

與嬌妻分手後,不知多久沒碰過女人,說沒想女人就是騙自己。李裹兒的依偎,只有兄妹之情,沒絲毫色欲味兒。但上官婉兒的親昵動作,明顯不同,就像回到以前打得火熱的情濃之時,充滿挑逗性。

唯一令龍鷹仍保持理智的原因,是想起《實錄》內符太對上官婉兒投懷送抱的描述,知她為遂目的,並不吝嗇色相。

「神龍政變」,便如飛馬牧場的馬球賽,龍鷹方是真正的贏家。眼前的西京風雲,仍是龍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主導朝廷內外的局勢。

憑上官婉兒的才智,雖尚未掌握到龍鷹的真正意圖,仍然清楚龍鷹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舊情因而復熾。

才女俯首看他,雙目透出灼人的火熱。

龍鷹心忖又不是沒和她發生過肉體關系,多一次沒甚麽大不了的,是一家便宜兩家著。就在此時,足音傳來。

上官婉兒返回座位,秀陣射出不悅之色,不管來打擾的是誰,定要遭殃。

一個內侍臣滾進來道:「稟上昭容,皇上急召。」

回到七色館,天已黑齊。

龍鷹頗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滋味。剛才他安排李隆基與宇文朔和幹舜在東大廟秘密碰頭會面,大家談了小半個時辰,暢論天下形勢,融洽投契,也讓宇文朔兩人看到未來的一線曙光。

陪李隆基去的有商豫和六個鐵衛,只是這個實力,教兩人刮目相看,曉得在龍鷹撐腰下,李隆基準備十足,自保有余,可應付任何硬仗。現在再加上傳統上忠於唐室的世家大族,於暗裏支持下,更是如虎添翼。

現時的西京,波譎雲詭,誰都不曉得在下一刻,面對的是何情況。

唯一須做,卻尚未有時間做的,是向閔天女道別。

明天肯定比今天更忙,更難抽身,看來只好做本不願選擇的事,就是來個夜探香閨。

七色館燈光火著,為明天的啟業努力,看情況須趕通宵,人人士氣高昂,不但沒絲毫以之為苦,且是樂在其中。

香怪在前鋪主持大局,拿主意將各式各類的「七色彩夢」上架,主力的是「更香」,因天下只此一家,成為七色館的招牌貨,可一下子將香安莊完全比下去。

道場做生意之仗,皇甫長雄全面敗北,再無反撲之力。

鄭居中截著龍鷹,告訴他太醫大人來了,在後鋪候他。

為各人說了幾句打氣的話後,鄭居中陪他深進鋪內。

龍鷹問他自己最關心的事,道:「我們的牌匾趕得及嗎?」

鄭居中欣然答道:「我今天走了五趟,大字雕好了,只差禦款,明天日出時定可送到。為保萬無一失,我派了五個兄弟去護匾。」

龍鷹贊道:「做得好!」

鄭居中滿足的道:「即使在許多年之後,我們仍會懷念這段輝煌的日子。」

龍鷹點頭道:「這就是白手興家,從無到有的樂趣。」

見鄭居中臉上現出惋惜的神態,將他在工場門外扯停,龍鷹語重心長的道:「相信我,有很多表面上看似可惜、舍不得的,事實上卻焉知非福。舉凡事物初興之際,背後均有股奮發有為的精神和明確的意念,直至功成的一刻,便像七色館明天的開業,接著就是另一回事。開始時的精神和氣象將逐漸消退,甚至失去方向,各類千奇百怪的念頭紛至沓來,使人迷失。國家亦如是,看大唐開國時的盛況,比對現今的朝廷,居中該明白我在說甚麽。功成後能身退,是一種福份。事實上我們已分享了勝利的果實。」

鄭居中動容道:「範爺這番話,發人深省,我須立即向李趣說,他是最舍不得的人。」

說罷掉頭返前鋪。

龍鷹暗嘆一口氣,「功成身退」,說易做難,多少帝皇將相,莫不虎頭蛇尾。假設張柬之等五人像姚崇般高明,知所進退,今天不會落至如此淒慘局面。環顧當世,誰看得破?碌碌眾生,每被一時的勝利沖昏頭腦,只有智者,還要是有大智慧的人,方能從誕生裏看到毀滅,從敗亡中掌握復蘇。天地循環往復,不為一時之得而喜,一時之失而憂。

被辟作臨時儲物倉的後鋪堂,符太悠然自得的據椅安坐,看著龍鷹坐在身旁,遞來另一冊《實錄》,道:「老子昨晚沒睡覺的趕制而成,好讓你這個愛竊別人私隱不長進的家夥,曉得你來京前後發生的事。老子暫時金盆洗手,不沾筆墨。唉!給你累死,現在晚上不搖搖筆杆,總有點不自在,沾上窮酸的陋習。」

龍鷹喜出望外的將新鮮熱辣的《實錄》收納內袋裏,道:「加起來有冊半,我也患上讀錄症,臨睡前不翻閱,難有安眠。你這小子,經歷過這麽多事,說話仍然尖酸刻薄。甚麽窮酸?是讀書人,這個天下就是他們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