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十二章 重返沙懷(第2/3頁)

符太道:「勿妄自菲薄,你的表現已非常出眾。咦!我都感覺到敵人哩!怎可能這麽快?」

龍鷹道:「恭喜!恭喜!太少終生出沙漠的靈覺。敵人仍在二十多裏外,但確不住和我們拉近距離。」

管軼夫別頭一瞥,道:「未見塵頭。」

虎義道:「見到塵頭,敵人將在十五至二十裏內。」

眾人紛紛回頭張望。

沙漠仍是那麽平靜,幹燥而沒有生氣,朝任何一方看,都那麽單調乏味。

杳無盡頭、芒光閃爍的沙地,上方無邊無際的藍天,沒任何可令人分心的東西,在這可怕的地域裏,最自高自大的人,仍不得不在眼前浩瀚無際的空域裏,俯首稱臣,沒法不承認本身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

龍鷹心裏湧起強烈的感覺。

沙漠!

小子回來了。

看來不遠的沙丘區,眾人從太陽斜掛東方,到移過中天,朝西降下,方開始在前方視野盡處逐漸擴大,隱見聳豎起伏的沙丘。隨他們的接近,丘陣往兩邊擴闊,如張開雙手,將他們擁入懷裏去。

深入毛烏素腹地的感覺,倏然而生。

沙漠確是任何高手的天然克星,起始時一段路,個個均能保持高手風範,然而疾奔多個時辰後,甚麽提氣輕身,提也休提,只能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沙海內勉力疾奔,縱然身上衣著裝備針對沙漠整裝,仍不免滿身塵沙、口幹舌燥、咽喉噴火,箭筒、鞋裏、襪裏灌滿沙子。

隨真氣的消耗,炎陽的灼熱不住遞增,到太陽接近西邊地平,大地刮起一陣又一陣的風,方炎威稍減。然而,這邊送狼,另一邊進虎,不時遭夾雜在熱風裏的沙粒,迎頭照面毫不留情地鞭撻,無處可逃。

他們是見到塵頭,方朝沙丘區避過去,炮制見敵追來,倉皇遁逃的假象,還故意踢動沙塵,令敵人在遠處瞧來,以為是數百人在奔跑。

石子嶺位於正北的位置,現時他們已離開沙筏大隊的路線,往西北偏移十多裏。

獵鷹在眾人頭頂上的高空飛過,遠去多裏後,掉頭回來,在他們上方盤旋。

龍鷹等放下心事,一如所料,他們見到對方揚起的沙塵,敵人見的亦是同樣景象。因而鳥妖方放出獵鷹,掌握他們正確的方位,這麽看,鳥妖的獵鷹雖為異種,仍不宜在沙漠的高溫裏長途飛行。

各人攜帶的武器,除必備的弓矢外,以輕巧為主,非刀即劍,像雷霆擊便放在沙筏上運走。不過,宇文朔的家傳重弓,又或荒月弓,均沉重異常,平時並不在意,可是,走在難著力的沙浪上,多一分重,少一分重,清楚分明。

身體受煎熬折磨不在話下,際此體力飛快損耗的劣況下,連與他們有深仇大恨的鳥妖,也變成個模糊的印象,若現若隱,沒法集中精神去思索。進入沙漠前,不殺鳥妖不罷休的雄心壯志,似與眼前實況,難以直接關連。

唯一堪告慰者,就是對方的人和馬,絕不比他們好到哪裏去,但卻有著一個明顯優劣之別。

敵人此時離他們不到十裏,這在沙漠外迅捷可達的距離,在風沙漫空的沙漠內,變得遙闊難測,須看沙子的狀況、風勢、風速。故而,誰先抵達「戰場」,可爭取得回氣的空間。

比較而言,龍鷹是最不受影響的人。

在火炎的沙漠狂奔,等若觸犯沙神的天條,但恰好是「魔奔」出現的最佳條件,令龍鷹道心退藏,魔種出而主事,縱然肉身處於沙漠的龐大影響和壓力下,精神晶瑩通透,神通廣大,卻是魔種式的狀態,並非平時的常況。心止神行,超乎物外。

體內魔氣,天然運行,雖同樣損耗得厲害,卻飛快補充,如天道的循環往復,生死輪轉。他思感延伸,既掌握敵況,也清楚己情。

五個夥伴裏,曾經歷剎那死亡的符太狀態最佳,其特異的「血手」功法,令他可逆勢而行,將血氣調節至緩遲輕柔的情狀,因而大幅減低外在環境加諸於他身上的可怕影響,保持戰力。

次佳的非是慣了沙漠的虎義或管軼夫,而是宇文朔。其苦行式的修煉在這極端的情況裏,顯露光芒。沉住氣,從不習慣到習慣,沙漠於他變成全新的苦行體驗,故苦反化為樂,對他的裨益難以估量。這並非說他變得比平時的狀態更好,而是體能雖然轉弱、真氣接近油盡燈枯,可是一點不昧的靈神,只要得到回氣的機會,過往苦行的成果,將顯現無遺,使他以驚人的高速回復過來,且比受苦前厲害。

虎義和管軼夫雖是跑慣沙漠的人,卻從未敢犯沙漠大忌的在沙子上如此狂奔幾個時辰,今次犯禁,雖令他們吃足苦頭,仍能勉力保持清醒,堅持下去。

情況最差的是荒原舞,非因他武功遜於其他人,只因不像其他人般各有在沙漠裏狂奔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