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五章 山中秘徑(第2/3頁)

他說出眾人心裏的疑惑。

不論他們對龍鷹如何信心十足,此刻亦為不能改移的現實動搖。猶如在一個無窗無門密封的石室內,你告訴他們有個出口,他們該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你的虛言?

龍鷹深心處湧上一陣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隱隱裏,他曉得若元神般虛無縹緲的魔種,向他傳來訊息,使他曉得走對了路。

龍鷹道:「小弟此招是『仙人指路』的變招,叫『魔種帶路』。」

博真一呆道:「你不就是魔種嗎?」

龍鷹道:「精確點說,小弟只是魔種於魔界和人界間的連接者,隔界如隔山,我必須讓魔種出來主事,方能解決眼前路不通行的大難題。雖然沒時間詳細解釋,但肯定有這麽的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徑,可使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往狼寨後的崖壁,當日魔種就是這般的弄小弟到那裏去。」

眾人愈聽愈胡塗,解答舊疑問後,又生新的疑問。

符太斬釘截鐵道:「少有見你說得如此不清不楚的。好哩!我們現在該如何入手?」

龍鷹暗忖但願自己真的清楚,當然不可以說出來。道:「首先,將所有有點斤兩的東西,全放到小弟身上來,我就是負重的駱駝,令我走得愈慢愈好,你們則盡量輕便敏捷。」

博真興致大增的道:「那即是說,你要背四張弓和八把馬刀。」

容傑道:「要將這些東西紮成一團後,再綁在你背上才成。不過,加起來只得二百來斤,怕難對可將接天轟舞得像風車般轉的你,構成任何影響。」

符太啞然笑道:「總好過只背二十多斤的荒月弓。時間無多,再研究下去,天亮我們仍在這裏繼續研究。兄弟們,動手辦事。」

各人紛紛解弓除刀,由最擅卷煙的桑槐取來纏腰的牛筋索,負責縛紮。

宇文朔問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可否說清楚點,讓我們心裏有個準備。」

符太插言道:「簡言之,就是魔種上身,令他可尋回通往猛狼石的秘徑捷道,上身後他連天王老子都忘掉,六親不認,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可追失他。」

宇文朔道:「既然如此,可找些更有效的方法,例如采摘野花,放在身上,憑氣味我們便不致追失。」

博真大力一拍宇文朔,道:「還是朔爺最清醒,這麽直截了當的方法,我們偏他娘的想不到,就這麽辦。待我們這裏最擅采花的淫賊,立即出動。太少!」

符太給他算了一著,搖頭苦笑,卻真的采花去了。

桑槐將紮成一大捆的弓和刀,安放到龍鷹背上,又以索子綁在他身上,確相當累贅不便。

眾人看得笑彎了腰。

符太回來了,將一袋花掛到龍鷹腰帶去。道:「算我們走運,剛才我嗅到姜花的氣味,尋過去,果然在一個山澗處尋到大片的姜花田,保證其香可遠傳數裏。」

龍鷹一呆道:「姜花?」

符太道:「有何好奇怪的?」

龍鷹道:「他奶奶的!這個香味似喚回我當日某部分的回憶,就讓我尋狼之旅,由這道姜花澗開始。」

龍鷹背著重甸甸的大包裹,沿河澗朝山內深進,腳踏的就是澗內冒起的奇巖怪石,起步時還只是條小溪流,走了一陣子,發覺溪澗變成從山上流下來的澗瀑,疑無路處,別有洞天。愈深入,愈往上攀,景色愈奇。

此時天已發亮,周遭景物漸轉清晰。

澗瀑水流量不大,只在山勢陡然升高處,方形成掛簾般的水瀑,仿似從陰山某高處由老天爺鋪砌出來參差不等的長階,層層下跌,本身已是攀山越嶺的秘密快捷方式。

龍鷹隱隱感到走對了路,以現時的情況言之,他領眾人逃至這位置,於此河段渡河,均該是魔種暗裏主事,只是他不自覺。

符太等七人緊追在他後方,不敢怠慢,怕他忽然魔種上身,晉入異乎尋常的狀態,攀爬如飛,那就糟糕至極。

隨著不住的深進,與瀑澗伴生的各種奇特景觀,層出不窮,四周林木愈見茂盛蔥蒼,時有峭壁對峙,壁上糾紮古樹,蔚為奇觀,奇木異花從石隙裏長出來,盤根錯節,無奇不有。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天地,龍鷹的心神逐漸退藏收斂,卻又不像以前般失去意識,而是處於介乎醒與不醒間的狀態,感覺迷人。

他完全不用腦袋去思索,每個動作發乎天然,一攀一跳,無不恰到好處,是在那個環境下的最佳選擇。

後方諸人有樣學樣,也無庸思考,看他怎麽辦便成。

數次眼看無路,豈知龍鷹一個轉身,柳暗花明,走出前路。

忽然瀑澗已盡,龍鷹仍沒停留的往上攀。

此截登峰之路,亦是自入山後對各人最大的挑戰。

激戰竟夜後,僅休息半個時辰,遠未及平常狀態,走到這裏,太陽已過中天,朝西走了小段路,眾人於此猿猱難攀的深山秘澗,花逾三個時辰,依猜估,在這隔離人世的雄山絕嶺所走的路程,及不上在河原上的一半,即是仍未越過首座被焚河寨的位置,說沒失掉點對龍鷹的信心,是不合常情。現在龍鷹更朝高處闖,往上瞧去,群峰聳峙,絕不像可直通狼山的秘徑,只恨此刻騎上虎背,龍鷹不罷休,他們亦無別的選項,惟有舍命陪君子,與「魔種上身」的龍鷹一起發瘋。其他一切,拋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