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十四章 脫彼陷此(第2/3頁)

河風從人工河小秦淮徐徐拂至,嗅著清韻迷人的香氣,看著她活潑生動的花容,在這剎那,他捕捉到瞬間的完美。

清韻反湊過來,香唇近至碰觸他的耳輪、耳珠,溫柔的道:「範爺認為奴家可在甚麽地方幫忙?」青樓中人的本領,首重看眉頭眼額,善解人意,見龍鷹怕被武延秀聽到似的,知與武延秀有直接關系,故有這句話,因她確想不通這種事旁人可幫上甚麽忙,除了多灌他兩杯黃湯。

清韻為方便和他耳語,半邊嬌軀挨入他懷裏,依偎而行。

兩人尚為首趟這般親密。

龍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青樓新丁,孤陋寡聞,清韻此時的神態,是半點不放香怪和他的兄弟關系在眼內、心上。她大姐愛和誰親近,和哪個親近。

龍鷹很想挪開少許,以表示對香怪的「忠貞」,可是呵!現在有求於清韻,任何惹起她不快或尷尬的舉動,此刻乃最不適當的時候,這時他忘掉了獨孤美女,約束聲音道:「前面領路的兩位姑娘,論姿色不在其他姑娘之下,為何當的竟是婢子?」清韻聞弦歌知雅意,喘息著在他耳邊道:「因為她們沒有彈琴唱曲的天份呵!只好屈居為婢。範爺是否想奴家為淮陽公做出特別安排?」龍鷹忙道:「此事,不宜由我提出,須看淮陽公本人的意願,我不過略盡朋友之義,讓韻大姐了解他的情況。」清韻道:「真的盡朋友之義?奴家看,一半一半吧!」說時在他手臂用力扭了一把。

龍鷹連連呼痛,她搖曳著小蠻腰,放開龍鷹,趕上前面的武延秀,纖手熟練的穿入他臂彎處,握著武延秀的手臂,將他扯停下來。

鴛鴦廳在十多步外。

前方兩俏婢聞得加速的足音,知機的回眸察看,見狀停下,別轉嬌軀,兩個燈籠映照下,登時將兩女從中上之姿,提升往一流美女的級別,確人比花嬌,青春煥發。在秦淮樓良辰美景、一刻千金的迷人氛圍下,連龍鷹也因對她們的「非份之想」,大感其倍增的誘惑力。那種攀枝折花的感受,令人顛倒。

武延秀驚訝的往來到身邊、態度親昵的清韻望去。

清韻湊到他耳邊說話,耳語道:「淮陽公今晚很累呵!」龍鷹剛領教過清韻耳語的威力,手臂被狠懲處的余痛仍在,比任何人明白給清韻以她似不夠中氣、半喘息著地咬耳朵勾魂攝魄的感受。

武延秀對清韻的行為摸不著頭腦,「嗯」的應了一聲。

龍鷹本不想竊聽,只是既沒塞著耳朵,距離又近,想不聽也不成。

清韻溫柔的道:「讓小倩和小情伺候大人,到雲天閣好好休息,養好精神,再找範爺來陪你喝酒。」武延秀自然而然,目光投往前面提燈的兩女去。

龍鷹可肯定此時的武延秀,記起了自己曾說過的話,就是色比酒更能令人忘記殘酷的現實,尤其是與新鮮熱辣、未有過關系的美女,好事成雙。

武延秀亦肯定在燈籠光映照裏,如龍鷹般,感到兩美婢魅惑之力遽增,尤其是一路走過來,武延秀均被兩女在前方領路,柳腰款擺的嬌姿吸攝心神。

武延秀的呼吸沉重起來,艱難的道:「可是…………」清韻截住他道:「不用擔心範爺,奴家代淮陽公招呼他。勿多想哩!春宵一刻值千金。」傍著武延秀直抵兩女身旁,低聲吩咐兩女幾句話,美婢們該未試過這樣子般,去陪男客度夜,立告霞燒玉頰,羞不可抑,神態更為誘人,擠走武延秀最後一點疑慮。

龍鷹心慶「盡義之計」得售,又見兩女心實喜之,沒絲毫不願的情況。

武延秀這位曾有「神都小霸王」之稱的武氏貴胄,高大英俊,否則安樂與他的關系不可能維持到今天,確是懷春少女的夢裏情人,伺候枕笫,於兩女非苦差事。

武延秀色迷三分醒,轉過身來,臉上重現生氣,雙目放光,正要說話。龍鷹先一步截著他道:「溫柔鄉勝醉鄉,淮陽公放心去好了,其他事不用放在心上。」清韻放開武延秀,向兩女使個眼色,小倩、小情歡天喜地的移到他兩旁,左右挽著他,另一手提起燈籠,三人依偎著往前舉步。

直至他們沒入樓內深處,清韻別轉嬌軀,面向龍鷹,嬌媚的道:「奴家為範爺壞了秦淮樓的規矩,範爺如何謝奴家?」龍鷹很想答「大姐要小弟如何道謝,小弟全依大姐」,卻知此兩句話不可說出口,否則今夜後患無窮。眼前的清韻,情熱如火,不住打破自己和她之間的防線,剛才用力扭他臂肉,是最露骨的調情。

青樓是個令人胡塗的處所,對清韻今夜的變化,他胡裏胡塗,感覺很不真實,稍微清楚的,是以前對清韻的憧憬,乃基於一時一地片面的觀察,在某一特殊的情況下,一廂情願的看法。當時樓外劍拔弩張,樓內亦不是風花雪月,令龍鷹生出錯覺,此刻才知自己錯得多麽厲害。以為秦淮樓諸女之娘的清韻是良家婦女,謹守婦道,是多麽的不切合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