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十六章 頭痛之事(第2/3頁)

楊清仁咋舌道:「如此用毒之法,聞所未聞,太醫大人對用毒方面的認識,亦駭人聽聞,難怪韋、宗對大人如此忌憚。」

又道:「請讓我助兩位大哥一臂之力如何?」

龍鷹最怕他自動請纓,回有難告訴他之隱,道:「我們是放長線釣大魚,不急於一時。今晚引九蔔女來,不是要殺她,而是想摸清楚她的來龍去脈,跟躡她,看她到何處去。」

楊清仁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眉頭皺起來,道:「九蔔之術,層出不窮,一天有她窺伺在旁,豈可放懷?」

龍鷹道:「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指的是可布下能必殺九蔔女之局。經小弟昨夜評估,九蔔女或許是我們三人聯手,未必可留下她,反因人多了,更易被她先一步察覺。」

楊清仁仍不願認同,狠狠道:「本王不相信九蔔女在這方面的本領,可超越龍鷹。」

得練成「不死印法」的楊清仁當面贊賞,拿自己來壓九蔔女,龍鷹可以自豪。旋又想到楊清仁微妙的心態,因他的祖父楊虛彥乃開唐時鼎鼎有名的「影子刺客」,楊清仁自視為繼承「影子刺客」大業者,當然不願把最可怕不足之處的威名拱手讓出。

然而,自己能在盡忠的地頭,高手環護下割下盡忠的首級,任楊清仁如何自命不凡,亦不得不俯首稱臣,因自問辦不到。

論刺客排名,「奪帥」參師禪該高踞三甲之內,只恨生不逢時,碰上龍鷹,次次吃虧,致聲譽大跌。

想起參師禪,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找到田上淵,是否等於尋得參師禪?

龍鷹施展撒手鐧,道:「昨夜小弟親歷其境,請老兄信任我的判斷。我們絕不放過她,須河間王出手時,我不會客氣。」

不容他就此問題說三道四,緊接道:「好哩!該說回令河間王頭痛的事了。」

楊清仁問道:「高大是否我們的人?」

頻密接觸,有此弊處。楊清仁從高大肯為他們說謊,得此結論。假設高力士也清楚九蔔女的存在,高力士便肯定是「自己人」。

龍鷹道:「算半個。他並不清楚太醫大人佯病的因由,還以為大人不願回宮,皇上又不是真的有事,只因心裏不快,影響精神。」

楊清仁又問道:「範當家與太醫大人的關系又如何?」

楊清仁倒非要窮根究柢,或懷疑龍鷹,而是想弄清楚情況,看手上可運用的力量。

換過問的是台勒虛雲,動機肯定不一樣,旁觀者清也,亦為台勒虛雲比熱中帝位的楊清仁難應付的原因。

當時他將從水裏活捉的突騎施高手交給夜來深,台勒虛雲便直接問他,為何宇文朔和符太均無異議。

龍鷹答道:「除了小弟和河間王的真正關系外,其他事小弟沒隱瞞。」

楊清仁點頭表示明白,嘆一口氣,道:「還不是與燕欽融那不知死的小官兒有關。」

龍鷹問道:「有何新發展?」

楊清仁道:「最新的發展,是李顯著長公主將燕欽融送到他的禦前,讓他親口問個一清二楚。」

龍鷹不以為異,曉得此事早晚發生,如被燕欽融當面告狀,任李顯如何愚昧,亦知韋後想做另一個武曌。

昏庸的皇帝,全是這個樣兒,人人皆知、路人皆見的事,由於弄臣、小人環繞,耳塞目閉,且耽於逸樂,過的是醉生夢死的宮廷生活,不想見到的,視若無睹;不願聽的,全當作耳邊風,一旦驚醒過來,用心去聽,用心去想,後果可想而知。而此正是韋宗集團竭盡所能,務必撲滅於其尚未成災之前。

李顯今趟如此勇敢,故因兵變的可怕經歷,更重要的,是少了個能左右他想法的武三思。宗楚客在這方面,遠比不上武三思。

龍鷹訝道:「還以為皇上找高大為他辦此事。」

楊清仁道:「不信任高大的是長公主,怕他向娘娘告密,遂把事情攬上身。」

李顯、李旦和太平三兄妹,以太平最吃得開。早在李顯被貶謫房州,李旦遭軟禁洛陽東宮,李氏皇族全賴太平撐起來,憑其手段頂著二張和武氏子弟,故而在群臣裏聲望極隆,江湖支持唐統的幫會門派,惟她馬首是瞻。若她一意將燕欽融送來京師,絕對辦得到。

楊清仁道:「長公主只告知我大概,著我在燕欽融抵京時,配合宇文統領,保這家夥可安然到達龍座之前。至於如何送他來京的諸般細節,本王一概不知。」

龍鷹心裏矛盾。

聞弦歌,知雅意。老楊不用說出來,殺燕欽融之心昭然若揭,卻恨沒法自己出手,故來找「範輕舟」商量。

問題在殺個正直的好官,對楊清仁如搔一下癢,但於龍鷹,卻可成終身背負的內疚。他奶奶的!見死不救,已令他非常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