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第十八章 風光難再(第2/3頁)

上官婉兒在宮內縱橫得意的日子,已可見到盡頭,將隨李顯的駕崩煙消雲散。她的「明白」,表示的是她深切明白己身的處境。

龍鷹續道:「告訴我,皇上可狠下決心,對付她的妻女?」

上官婉兒道:「不會!」

龍鷹道:「皇上就像一列防波的長堤,打開始已先天不足,接而風侵雨蝕,從內腐朽敗壞,風雨飄搖下還要抵擋著愈趨猛烈的狂風駭浪不住沖擊,崩塌是個時間的問題,他本身的不濟事,令任何想效忠者束手無策,動輒還因他死無全屍,遠的有五王,近的是李重俊、李多祚、李千裏和所有被牽連的人。除非大家想做皇上的陪葬,否則必須對此重新思考。」

上官婉兒咬著他耳朵,呼喚道:「鷹爺救我!」

龍鷹道:「現時情況之兇險復雜,超乎任何人想像之外。偷看『燕書』者,是由武三思推介與皇上的按摩娘,這是她借之以混入大相府和皇宮的化身,她真正的身分,來自塞外一個邪異門派,與田上淵有密切關系。」

他感到上官婉兒的身體變軟,該是因戛然驚覺一切似盡在龍鷹的掌握裏,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到照路的明燈,不用像瞎子般在陌生的環境裏摸索。

上官婉兒輕輕道:「婉兒沒聽過有按摩娘這個人。」

龍鷹道:「田上淵更非善男信女,出身自惡名昭著的大明尊教,與太少分屬同門,大明尊教擅長用毒,其混毒之技,更獨此一家,殺人後無可尋之跡。『獨孤慘案』是田上淵得意之作,大相府的滅門同出一轍,也是按摩娘混入大相府的原因。」

上官婉兒移離化,花容失色,兩唇抖顫,不能成話。

龍鷹點頭道:「對!皇上將來會遭遇相同的命運。」

上官婉兒道:「鷹爺豈能坐視?」

馬車進入承天門的門道,窗外陰暗下去。

龍鷹道:「此女太厲害了,我們正布局殺她,大家比我們更明白皇上,明刀明槍的方法絕得不通,而能否成功殺她,還看天時、地利。唉!去了個按摩娘又如何?有精擅混毒的田上淵在暗裏主持,防不勝防,更不知從何防起,皇上的生死,不到我們左右。」

又道:「如若我們所料不差,娘娘和老宗對奪權成竹在胸,構想出完美計劃,將趁安樂和武延秀的大婚付諸行動,一舉清除所有反對他們的勢力。」

上官婉兒反冷靜下來,美眸深深的打量龍鷹,輕吐道:「鷹爺深悉情況,當有應對的萬全之策。」

龍鷹微笑道:「這個當然,小弟什麽場面未見過,如非不想天下大亂,致大唐元氣大傷,百姓飽受摧殘,這就離京,皇上何時駕崩,小弟何時偕郭大帥揮軍勤王。然而此為最下下之計,故此須和韋宗集團周旋到底,玩廷爭這個一玩意兒。」

上官婉兒雙目充盈崇慕之色,折服於龍鷹雖然輕描淡寫,卻天然流露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道:「現今怎辦好?」

龍鷹道:「暫仍見一步,走一步。先說近的,今天太少不到宮裏來,內藏玄虛,因按摩娘昨夜偷入興慶宮,想用以人傳毒的秘技害死太少,故太少今天佯作中招,引九蔔女,亦即是按摩娘今夜去看情況。大家該清楚,對方為何要置太少於死。」

上官婉兒點頭表示明白。

龍鷹吻她香唇,本意是予她少許慰藉,淺嘗即止,也因她太過綺美迷人,豈知給也一把勾著脖子,獻上火熱辣的親吻。

女帝時雙方情如火焰的日子,似於此刻回來了。

唇分。

上官婉兒玉頰飛紅,嬌喘連連,酥胸起伏。

馬車直出天街,朝朱雀大門去,秋陽在右方夕照皇城,安詳寧和。

上官婉兒問道:「遠的又如何?」

龍鷹心呼厲害,情動的上官婉兒仍保持一貫的清晰,問在關鍵處。

答道:「遠的是捧起相王,作為皇上駕崩後,抗衡韋、宗、田的勢力,過渡往失掉重心的朝廷,這個時期不可能太長,將以最激烈的廷戰,決定帝座誰屬。」

上官婉兒神色一暗,欲言又止。

龍鷹道:「是時候哩!」

上官婉兒垂下螓首,不情願地點頭。

龍鷹道:「我和大家,均屬聖神皇帝時代的特產,沒法在其他時代復制,大家可風光到今天,若還不心滿意足,就是不知進退。到巴蜀去如何?現時王昱的地位有點像郭大帥,穩如泰山,不論誰登場,仍不敢碰他。」

心忖由於王昱屬內圍的自己人,李隆基若登基為帝,只會更重用他,可是,對上官婉兒,李隆基抱另一態度,主要因在「神龍政變」之時,上官婉兒沒站在龍鷹一方,上官婉兒亦從來非是他們陣營的人,表面上還靠近韋後,為韋後出謀獻計,鞏固韋後的地位。最要命者,上官婉兒乃皇族窮奢極欲生活的參與者,有分揮霍損耗女帝積聚的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