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第二章 二人密話(第2/3頁)

「發生了甚麽事?」

田上淵的聲音在耳鼓微僅可聞的顫蕩,然後逐漸清晰,被龍鷹聽覺的波動成功嵌入,心叫僥幸。

田上淵藏身之地,非在城內,而是城外永安渠的水段。

九蔔女橫過整座西京城,愈跑愈快。

她的遠遁之術,不但可催發潛力,亦為一種奇異的療傷之術,符太入侵的「血手」氣勁,連同龍鷹那注魔氣,一點一滴地被排出體外,一如當日田上淵刺殺陸石夫不遂逃往城外的情況重演一次。九蔔女離城不到三裏,注入她體內的魔氣已不復存。

幸好龍鷹也不賴,晉入魔奔之境,緊追她後,九蔔女亦因受創頗重,沒法施展潛藏之術,令龍鷹的魔種能清楚掌握她的精神烙印,追到泊在岸旁田上淵的座駕舟來。

田上淵是否準備隨時揚帆東去,在河道截殺李隆基?

龍魔避過敵人耳目,成功偷上船,躲在甲板那層一個空置的艙房內,竊聽上層卻在另一端尾房內田上淵和九蔔女的說話。

船上敵人人數不多,連田上淵共十九個人,然而個個高手,九蔔女負傷抵達,立即進入最緊張的警戒狀態,若龍鷹稍遲片刻,以他之能,恐亦難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潛上來。現在卻是和九蔔女前後腳一起登船。

九蔔女跌坐地上的聲音響起,噴出第二口血,接著是喘氣之音。

「血手」加「橫念」,以她之能也禁受不住。

一陣沉默。

九蔔女的呼吸逐漸穩定下來 ,田上淵該正助她療傷。

一炷香的時間後,田上淵沉聲道:「誰傷你」。

一個柔韌又帶點野味,喉音很重,難以捉摸其特質的聲音在龍鷹耳朵響起來。

九蔔女說話了。

縱然受重創之後,她的嗓音該較平常嘶啞喑黯,但仍像美麗水妖般誘人,三言兩語,道出情況,沒任何修飾,道:「今夜是個陷阱,由疆範輕舟和王庭經合作炮制,不露瑕疵。王庭經沒中毒,小敏兒若有的話,已被王庭經解毒。」

好半響,田上淵說不出話來。

九蔔女淡淡道:「出道以來,芭薇格麗從未失過手,近來卻連番遇挫,不是直接與範輕舟有關,就是間接與他有關系,此人一天不除,異日將成大哥霸業的大障礙。」

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從姓氏看,乃外族。

田上淵喃喃道:「怎可能呢?」

這句話並非對九蔔女一番話的反應,顯然仍在思索九蔔女今夜反中對方陷阱的行動,又大惑不解。

九蔔女道:「若我不是及時施展奇遁之術,被王庭經和範輕舟前後夾擊,將沒法活著離開興慶宮。」

田上淵問道:「當時你感應到範輕舟嗎?」

九蔔女道:「沒感覺,可是我曉得他定在附近。」

田上淵重重籲出一口氣,道:「『鬼瘍』乃無可解救之毒,我不信王庭經有此超越鬼神的能耐。」

九蔔女道:「或許小敏兒根本沒中毒,『鬼殤』須積聚至一定濃度,方能成『殤亡鬼』 之形,讓『殤亡鬼』入駐,那時神仙難救。」

龍鷹聽得毛骨悚然,心呼好險。

如非花落小築在修葺中,他該不會留在符太和小敏兒的愛巢,還和小敏兒獨處。

田上淵和九蔔女說話迄今,一直約束聲音的傳遞,天下間怕惟有龍鷹的魔耳,能憑「萬物波動」的心法掌握他們間的密語。

九蔔女的內傷,經田上淵不惜損耗眞元療治後大幅改善,穩定下來,然距離完全復元尙需時間。

田上淵藏身之船,是單桅的風帆,主艙三層,上兩層在甲板上,外觀毫不起眼。此時主艙內田上淵的手下們,全到了甲板或望台去,監視遠近,看來除非田上淵發出指令,他們不會松懈,因而給了龍鷹竊聽的方便。

「奇遁」該為「九蔔」之一,不但可催發潛力,提升速度,還可藉奔行飆刺,將入侵氣血經脈的傷損之氣排出體外,包括龍應的魔氣,確為奇術。而九蔔女一口氣的尋得田上淵,除因傷須他保護外,更重要的,是藉田上淵已臻「明暗合一」大成至境的「血手J氣勁,修復她因催發「奇遁」致損耗的元氣。

亦暗呼僥幸,如非九蔔女將符太和他的魔氣一股腦兒排個一乾二凈,鐵定田上淵可從中尋得「醜神醫」乃符太身分的蛛絲馬跡。現在則只能從九蔔女五臓六腑的傷勢疑神疑鬼,而非直接知道。

田上淵問道:「若仍未成『殤亡鬼』之形,是否可以驅毒?」

九蔔女嘆息道:「我不曉得,因未嘗遇過,據娘之言,有此可能,卻非常困難,此乃毒中之毒,只要積聚一點,自會生長,直至成形,『殤亡鬼』永伴左右,等待時機成熟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