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七章 卷土之計(第2/3頁)

她發話,氣氛頓然活潑起來,既因她有種軟語相求的味兒,令人心融化,更因陶顯揚立即抖擻精神,現出振奮的「有為」模樣,效果神奇。

龍鷹心忖媚術的影響無孔不入,以自己而言,多多少少感到不可辜負美人,怎都要有點表現才成。

與斜對面的天龐,交換個有會於心的眼神後,好整以暇的道:「所謂回復舊觀分兩方面來說。」

到人人露出聆聽之態,接下去道:「首先是桂幫主一方,只要竹花幫行走大運河的客船、貨船暢行無阻,可直抵洛陽和關中,便是回復舊觀,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朝廷有令,否則洛陽水師無從幹涉。而這樣的一個命令,超出了宗楚客的權限,只有皇上可下令,那亦等若戰爭的命令,隨時釀成官逼民反。且如何分辨哪條是竹花幫旗下的船?哪艘不是竹花幫的船?這要像北幫般控制以百計城鎮的本地幫會,滲透每個碼頭方辦得到。」

桂有為第一個同意。

當年竹花幫因徒眾觸怒女帝,被女帝向竹花幫下封殺令,他記憶猶深。

鄭居中道:「可是……可是我們的皇上……」

龍鷹派他定心丸,道:「我可保證宗楚客提也不敢提此事,因皇上已對他生出懷疑,如無端端要洛陽水師封鎖大運河,皇上不認為他想造反才怪。」

天龐不解道:「為何宗晉卿又敢動用洛陽水師,與北幫攜手對付我們?」

龍鷹淡淡道:「兩大老妖。」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龍鷹扼要解釋後,道:「宗楚客籍此可大動幹戈,不論發生何事,亦可歸之於對方漸離和康道升的追捕,皇上為自身的安全,又受蒙蔽,不會為此說話。」

稍頓,續道:「從現在開始,到安樂和武延秀的大婚,關中、洛陽均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可籍搜捕『兩大老妖』為名,調動各級軍隊,等若與北幫連成一氣。」

桂有為冷哼道:「說到真要控制關中、關外的軍隊,宗楚客時日尚淺,韋溫的兵部尚書則欠缺軍功聲望,軍內不服者大有人在。宗晉卿、周利用,比起宗楚客遠有不如,且軍方對北幫的橫行霸道,非常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

姜是老的辣,對此,與軍方淵源深厚的桂有為,對軍內情況知之甚詳。

大唐軍隊自成體系,任何軍中的大調動,須得皇上首肯,非是韋溫的兵部尚書說了算,否則郭元振早給撤職。

桂有為又道:「宗晉卿任職洛陽總管,並沒有兼任當地節度使的重職,純為一時權宜的調度。如非朝廷有諭令發下來,宗晉卿壓根兒無權調動洛陽水師。洛陽水師的統帥左清風,屬丘神績的系統,由聖神皇帝親自任命。韋後和宗楚客想動他,不改朝換代,絕辦不到。」

龍鷹心忖原來是老朋友的手下。當年到荒谷小屋抓他的軍兵,由丘神績指揮,自此龍鷹和丘神績關系良好。後來丘神績曉得李顯回朝,知自己滿手唐室子弟的鮮血,請龍鷹向女帝說項,好告老歸田,避過殺身大禍。

對山頭林立的軍中狀況,桂有為在這方面的認識,走過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要多。

高奇湛聽得雙目放光,道:「這麽說,北幫與官府的連手作戰,有極大的局限性。」

桂有為道:「須看是哪個層面的調動,例如洛陽城內,又或涉及大運河,而不論哪個情況,洛陽水師不可能和北幫連手作戰,連宗楚客亦不敢下這麽的一道命令。」

陶顯揚忍不住道:「既然如此,我們何須將洛陽水師計算在內?」

柳宛真或許也感到陶顯揚太不成樣子,湊近他婉轉解釋,道:「宗晉卿可籍搜捕兩大老妖為名,著左清風封鎖某一河段,搜遍河段上所有船只,逮捕疑人。這只是其中一例。」

高奇湛道:「宗楚客更可以兩大老妖與大江聯勾結,密謀造反,將我們的船隊指為大江聯的船隊,以討反賊為名,調動洛陽水師,皇上在不明就裏下,肯定中計。而對朝廷的真正情況,宗楚客如何一手遮天,我們是一無所知,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

龍鷹暗忖這就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他們現在說的,都是他沒想過的事,言之成理,極可能接近現實。

柳宛真向龍鷹道:「範當家的回復舊觀,說了一方面,另一方面指的是甚麽?」

龍鷹道:「就是貴幫從幽州南下,逐一收復以前失去或被北幫鵲巢鳩占的地盤和物業,由於名正言順,官府沒得幹涉。」

人人聽得愕然以對。

惟向任天唇角逸出笑意,顯然掌握到龍鷹心內定計。

龍鷹接下去道:「如何進行,由貴幫斟酌。愚意認為,可派出強大的先頭部隊,將北幫散布大運河河域的據點逐個挑掉,以振黃河幫的聲威,又不用和敵人在水道上硬憾,每控制某一重要城鎮,貴幫的船隊才開進去,鞏固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