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第六章 嶺南驚變(第2/3頁)

龍鷹既為越孤之死痛心,又開始擔心穆飛。

穆飛的任務,就是與越孤之子越浪攜手合作,明察暗訪嶺南人口販賣的情況,掌握清楚後,當龍鷹到嶺南時,有方向可循,有力可施。

穆飛當時是否在越家堡裏?

此驚天突變,將徹底改變嶺南黑白道的勢力架構,令梅花會成為當地實力最大的幫會,一統嶺南的江湖。

符君侯則取越孤而代之,成為嶺南第一人。

可想象符君侯吃虧於龍鷹手上後,避往嶺南,沒一刻停下來,自強不息。此人天分極高,加上刻苦砥礪,就在擊潰越家上,顯露其精進勵行的成果。

龍鷹壓下內心傷痛,收攝心神,問道:「有沒有越孤之子越浪的消息?」

宋言志道:「我為此問符君侯一個有份參與此事的手下,以他所知,越孤出來和符君侯決戰時,其子越浪在一批精銳保護下,從堡下秘密地道離開,自此不知所蹤。」

龍鷹暗罵符君侯卑鄙。

這表面看來一對一的決戰,並不公平,越孤渾身浴血,精元接近油盡燈枯,符君侯則持盈保泰,於最佳狀態下擊殺越孤,贏得嶺南第一人的美譽。

也稍放下心事,穆飛縱然在場,逃出的機會極大。越孤義薄雲天,定關照他龍鷹的人。

不由佩服花間美女確有先見之明,清楚嶺南乃兇潭惡澤,動輒有喪命之險,遂傳穆飛「不死印法」。

穆飛理該領越浪逃往花間美女在嶺南的密巢去,好得她庇護。

龍鷹道:「符君侯竟有能鎮懾淩駕嶺南各股勢力的力量?」

宋言志道:「梅花會固然擴展得很快,符君侯主要得力於有南王之稱的嶺南節度使婁寅真的密切關系,他們結為拜把兄弟,令符君侯一登龍門,聲價百倍。」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竟有此事!」

憶起與台勒虛雲早前的對話,他指出,盡管江湖爭霸,一旦牽涉官府,最後仍須在政治的層面解決。

問道:「香霸今趟幹嘛派你去嶺南?」

宋言志答道:「因符君侯除販賣人口外,還想開辟私鹽的生意。」

龍鷹道:「這正是符君侯攻打越家的原因,一天有越家在,符君侯仍沒法做鹽梟的龍頭老大。最賺錢的私鹽場、鹽線全掌握在越孤手上。」

宋言志不屑的道:「想代替越孤,豈是容易,嶺南種族眾多,地形復雜,地方勢力盤根錯節,只有像越孤般既德高望重、慷慨俠義的人物,經數十年來的努力,方能開出如此豐碩的成果。今年來,越孤已轉上做正行生意之路,在越浪的輔助下,做得有聲有色。今次符君侯以血腥的手法毀掉越家,嶺南很多人不以為然,若非有婁寅真撐符君侯的腰,早群起反抗。」

龍鷹問道:「符君侯在嶺南聲譽如何?」

宋言志道:「符君侯之所以冒起得這麽快,主要在人口販賣方面,緊扼著出嶺南的幾道輸出線,可將男女奴賣往全國的富家和權貴,在這方面無人能及,當然,沒官府的點頭,符君侯休想辦到。」

接著悲憤的道:「比起其他惡名昭著的人口販子,符君侯尤有過之,喪盡天良,人性泯滅,手段極端殘忍不仁,不知多少良民的大好家庭毀於他手上,天人共憤。鷹爺!請為嶺南的黎民作主。」

龍鷹在附近的房舍找了個屋脊坐下來,久久不能自已。

前塵往事湧上心頭。

在飛馬牧場與越浪和敖嘯說的每一句話,猶似昨天剛說過,自己表現得豪情壯氣,如只要他龍鷹到,嶺南群惡莫不俯首稱臣,現在方曉得是多麽的脫離現實。

如果自己能趕在越家堡遇襲前趕到嶺南去,現在是怎麽樣的一番情況?這麽的想,於事無補,偏腦袋不受控制。一陣又一陣灰心喪氣的低落情緒,潮浪般沖擊著他的心神。

在現今的情況下,這些都是不該想的,更是竭力要避免想的事情。

由飛馬牧場的「飛馬節」到眼前此刻,他從未有機會歇下來。勉強算,唯有到洱海會妻兒的那段時光。洱海之行是必須的,否則現在「龍鷹」的身份早被揭穿。

過高或過低估計敵人之錯誤的嚴重性,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因符君侯曾為他的手下敗將,不經意下並不把他放在心上,沒法占上須優先處理的位置。若非嶺南成為大江聯最後的主命脈,或許他沒理會的閑情。

現時當然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在目前不可能抽身的情況下,他最聰明的做法,是盡力控制心內的很火和懊悔,把這種折磨人的情緒壓下去,還要提醒自己,在西京的鬥爭若然以己方的慘敗告終,遠征嶺南的行動亦同告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