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第八章 韋宗夜話(第2/3頁)

龍鷹心裏大樂,你們肯這麽想,理想不過。

韋後不悅道:「這麽多年哩!對大江聯竟全無辦法?」

宗楚客道:「天下這麽大,他們刻意隱藏,令我們茫無頭緒。不過,情況正顯示他們給我們成功排斥於西京之外,只能在關外搞風搞雨。」

又問道:「娘娘有否從皇上的左右打聽情況?」

韋後道:「今天本宮先後和高大及上官婉兒說過話。高大肯定太平是不請自來,離開時,太平雖顏容疲倦,卻難掩發自內心的喜悅,並著車夫送她到掖庭宮,似沒考慮相王早已就寢。」

聽韋後的語氣,她對高力士有一定的信任,高力士則表現得恰到好處,即使將來監國一事曝光,仍與高力士的通風報訊吻合。

「雁行之計」乃龍鷹福至心靈的神來之筆,以韋後對李顯的嚴密監視,仍沒法從表象瞧穿內裏玄虛。

宗楚客亦對連串事件摸不著頭腦,關鍵處來自李旦本身,一向畏縮懦弱的他,令人無法想象有一天他敢挺身而出,將自己放在刀尖浪峰的險地,對抗韋宗集團。

李顯的痛下決心,提起反抗惡後的勇氣,亦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包括龍鷹。燕欽融一事對李顯生出最大的沖擊,遂成「逼虎跳墻」之局。杖殺燕欽融之所以弄巧反拙,原因在李顯尚有「範輕舟」這個可依仗之人。

韋後續道:「上官婉兒對太平夜見皇上,毫不知情。」

宗楚客道:「上官婉兒可靠嗎?」

韋後道:「上官婉兒是識時務的人,一直較傾向本宮,是習慣了伺候武則天呵!」

宗楚客道:「明天我親自去和姚崇說話,諒他不敢隱瞞,楚客會暗示他,如敢開罪娘娘,休想活著離開。」

韋後道:「一天皇上尚在,絕不可動姚崇半根寒毛,本宮不想和皇上再來另一次沖突。」

此狠毒女人顯然對燕欽融一事頗有悔意。「春江水暖鴨先知」,她最能體會李顯對她的改變。

宗楚客道:「楚客會小心處理。」

龍鷹一點不怕姚崇出賣太平,此人乃政治老手,應付宗楚客般比起他來嫩得多者,綽有余裕。

姚崇肯遠道回京,本身已是表態,代表他仍熱衷政事,希望有大展所長的機會。之所以拒絕李顯任命,也像上官婉兒般識時務,清楚現時由韋、宗把持烏煙瘴氣的政壇,不宜沾手。

宗楚客柔聲道:「娘娘累了,到樓上休息好嗎?」

龍鷹聽得寒毛倒豎,也為宗楚客難過。

韋後沉默半晌,道:「今晚本宮到裹兒處去。」

龍鷹知是時候離開。

繼上次竊聽後,今夜是另一次大豐收。

龍鷹返回興慶宮,沐浴更衣,沒想過的,宇文朔來了。

兩人到樓下小廳說話。

龍鷹訝道:「朔爺一直在等小弟?」

宇文朔道:「可以這麽說,和臨淄王說話後,我到林壯等入住的南薰殿逗留了一陣子,並著人在你回來時知會我。」

龍鷹抓頭道:「好像大家都不用睡覺似的。」

宇文朔道:「林壯和眾兄弟情緒高漲,大家集腋成裘(出自《慎子·知忠》:“故廊廟之材,蓋非一木之枝也;粹白之裘,蓋非一狐之皮也。”指狐狸腋下的皮毛雖小,但聚集起來就能制成皮衣。比喻珍貴美好的事物積少成多。),花不過區區五千兩,卻換回天大功勞,悉熏又肯為他們的失職敗德守口如瓶,不知多麽高興,誰肯乖乖登榻睡覺。」

龍鷹道:「南薰殿怎夠這麽多人住?」

宇文朔道:「高大另外開了大同殿和交泰殿招呼他們。」

龍鷹問道:「臨淄王呢?」

宇文朔道:「和我說畢,他又匆匆趕往掖庭宮去,我則留下來向你報告最新情況。」

龍鷹問道:「情況如何?」

宇文朔道:「先說皇上的情況。」

龍鷹暗贊宇文朔懂把握重心,因如李顯不穩,所有努力將盡付東流。

宇文朔道:「皇上的確變了,十多天沒飲酒作樂,黃昏時召我去說話,令我請老兄你明天早朝後入宮見他。」

又道:「依我猜,皇上需要你為他壯膽。」

龍鷹失聲道:「這叫變了?」

宇文朔道:「今次是不同的,他在堅持著,更清楚一個不好,皇弟、皇妹都要作陪葬,皇上還有何顏面見聖神皇帝在天之靈?」

龍鷹暗忖李顯肯定見不著女帝。

道:「皇上曉得娘娘會害死他嗎?」

宇文朔道:「任皇上如何糊塗,長公主必然在此事上說服他,因有前車之鑒。現時娘娘選擇的,正是聖神皇帝當年走過的路。亦可以這般說,即使皇上仍有懷疑,燕欽融的事猶如當頭棒喝,將皇上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