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多方惑敵

龍鷹斬殺賈坎喀特之時,木燃谷早陷入大恐慌裏,整個賊營煙火彌漫,虎義又驅散對方的駱駝,膽小的駱駝東奔西竄,分往東西谷口逃亡,也不知撞倒了多少熱魅賊,更令賊子以為敵人是大批來犯。

風過庭等如虎入羊群,隊形完整的見人便殺,其中以桑槐最悍狠。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其奇形兵器雙尖矛,盡顯白魯族第一高手的功架,最強悍的賊子亦在他矛尖下走不上三招。

到龍鷹以魔勁逼出聲傳全谷,已將賈坎喀特斬首的豪言壯語,橫行肆虐、殺人無數的熱魅族終於崩潰,唯恨爹娘生少了兩條腿,四散逃亡。

龍鷹一方早有定計,封鎖西面谷口,只容空駝穿過,對朝這方向逃來者則殺無赦,令馬賊只能由谷東逃離災場。

龍鷹再斬殺十多人後,退往西谷口,與風過庭會合,改以折疊弓射殺往這邊闖的敵人。此時木燃谷已陷進火海,營帳無一幸免的著火焚燒,濃煙席卷全谷,不用動手,賊眾全體慌惶逃命。

他們也吃不消火灼煙熏,退到谷口外的曠野,占得有利高處,彎弓搭箭,將從谷口逃出來者無情射殺。

戰事延續至天明前半個時辰,方告休止。龍鷹等耗盡真元,疲不能興,見再沒有人逃出來,坐在谷口外一處高地調息運氣,充滿沒法說出來的感覺,那是伴隨極度刺激後而來的勞累和對殺人的厭倦,不知是麻木還是興奮。

戰爭便是這樣子,不但需要視死如歸的勇氣,還要有堅持下去的意志和毅力。

覓難天嘆道:“到這刻回想剛才的情況,始知勝得多麽險,不過這個險確是值得去冒的。”

龍鷹仰首觀天,看得非常入神。

夜空星羅棋布,壯麗迷人。

風過庭道:“我們還是漏了招,如果連駝兒都沒法從西谷口逃出去,說不定我們可以誆得邊遨來送死。”

龍鷹搖頭道:“不論有沒有駝兒從這一面逃出去,亦不會有分別,賈坎喀特臨死前露了口風,敵人一方有個超級探子,故能一直掌握我們的行蹤。看!”

眾人循他目光望往夜空。

十多頭兀鷹正在谷上盤旋,當然是嗅到焦屍的氣味,從附近山野飛來,待煙火稍斂,飛下來大快朵頤。

風過庭最有這方面的經驗,一震道:“獵鷹!”

龍鷹道:“在群鷹上尚有幾個黑點,我以前也曾留意它們,但因是幾頭同時出現,屬西域荒漠區正常不過的景象,故沒有放在心上。”

荒原舞恍然道:“難怪敵人可以這般準確掌握我們北上的路線。”

虎義道:“當日邊遨沒有到木陵隘北端木寨來,我心中已有不舒服的感覺。”

覓難天道:“真的沒想過,竟有人能驅鷹在這般險惡的環境偵察我們。”

桑槐露出思索的神情,道:“如果有人能辦得到,就該是一個叫‘鳥妖’的養鷹人,據說他能通鳥言,迷鳥成狂,生性孤僻,但照道理這般的一個人,該不肯為突厥人賣命。”

虎義沉聲道:“我也聽過他,沒有人曉得他的本名,只知他居無定所,到處尋找通靈的獵鷹。”

荒原舞恨得牙癢癢的道:“他肯定在附近,怎都要設法將他挖出來,斬開幾塊。”

桑槐道:“要殺他並不容易,此人善於潛蹤匿跡之術,最令人頭痛是有鳥兒保護他,在你接近他前,他已不知溜到哪裏去了。”

龍鷹道:“不論如何艱難,都必須先幹掉他,否則我們奇襲沙陀磧拿達斯要塞的把戲,將不靈光。”

風過庭道:“幸好我們終於醒覺來自高空的監視,所以只要我們到鹿望野去,敵人將會集中所有力量來攻打我們,因為如讓我們抵達孔雀河,高昌、龜茲諸國均不會坐視不理。”

龍鷹搖頭道:“如果只是應付邊遨的馬賊,憑山險守鹿望野是上上之策,但我們必須將丹羅度計算在內。記得他們的投石機和火器嗎?丹羅度可將鹿望野化為焦土,當我們沒法突圍,會變成死守,敵人只要把我們重重包圍,在四周設置木寨,挖陷坑,然後輪番以矢石火器日夜狂攻,最後崩潰的肯定是我們。”

眾人默然無語,因龍鷹描繪出來的情況,是大有可能發生的事。

風過庭道:“耍幾招惑敵、誤敵的手法又如何呢?”

龍鷹笑道:“公子真知我心,暫時放過那鳥妖鳥怪,先來個擇肥而噬。哈!忽然間,這個鳥妖鳥怪,或會成為我們的最佳拍档。沒有他,空有滿腹妙計,也無法付諸實行。”

荒原舞笑道:“來到口邊的肥肉,該就是邊遨,對嗎?”

虎義立即雙目放光。

覓難天同意道:“我們主力軍仍在鬼洞山,而熱魅人在與薛延陀馬賊會師的一天前突被擊潰,恐怕連鳥妖也沒法從他的鷹兒問出個所以然來。此為敵人青黃不接之時,現出不該有的破綻和空隙,只要我們掌握得宜,趁邊遨剛長途跋涉的從呼兒綠洲北上出沙漠的一刻,人疲駝累之際,予他一個迎頭痛擊,肯定可重創邊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