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天女玉劍(第3/4頁)

皇甫天雄顯是想到他沒有對自己的兒子手下留情,重重哼了一聲。

阮修真輕松的道:“五遁盜連贏七局後,露出驚惶神色,可知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如此賭運亨通。對賭徒來說,忽然轉好運,且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大好運,並非甚麽好事,更有可能轉的是死運,就像行刑前的豐富美食,所以五遁盜如此惶惑不安。”

皇甫天雄殺機大盛,道:“我們現在該如何部署?”

阮修真道:“知己知彼,乃勝敗關鍵。我們絕不可低估五遁盜,只看他盜寶後再讓失主贖回的策略,足見他不是尋常盜賊,而是盜賊中的天才。自他出道以來,可知的行動共七次,次次成功,一擊即中,從沒有給人抓著尾巴,可知他事前準備十足,事後的逃走則計劃周詳,教人無從追查。如果事實不是擺在眼前,我會猜五遁盜只是一個幌子,背後是一個組織精密的盜竊集團,偏是五遁盜一個人便辦到了,可見他是如何超卓的大盜。”

皇甫天雄點頭同意,他是老江湖,深明低估敵人的後果,不會因阮修真大贊敵人而不悅。

阮修真道:“他更是個堅持原則的人,雖只剩下一兩銀,仍不肯壞自己非大富者不偷,非著名寶物不偷,非鎮宅之寶不偷的三不偷規條,遂拿最後一兩到賭場賭一把,以賺下一次行動的費用。”

皇甫天雄雙目瞪大,咬牙道:“這孬種又要去偷東西了,這回他要偷誰家的寶物呢?”

阮修真沉聲道:“嶽陽是南方最富饒的大城,乃富人眾居之地。照五遁盜一向的作風,目標當然是嶽陽的首富……”

皇甫天雄拍桌道:“那就是錢世臣,此人家財萬貫,據說他的官還是向鳳公公以一千兩黃金買回來的。”

阮修真道:“錢世臣的鎮宅之寶,非他名傳天下的『天女玉劍』莫屬,這事人盡皆知,五遁盜可省去查探的工夫,以他現在喪家之犬般的情況,沒有更理想的目標了。”

皇甫天雄沉吟道:“我們是不是該等他盜寶後去找贓家接頭,方采取行動?”

阮修真搖頭道:“錢世臣並非一般巨富,本身武功高強,又是地方大臣,住的是防衛森嚴的布政使司府,就算五遁盜成功盜賣,南方恐怕沒有人敢接贓,因怕開罪錢世臣,所以五遁盜如真的向錢世臣下手,必須親自向錢世臣勒索贖金,取了銀票後,逃往北方,繼續風流快活。所以我們必須得到錢世臣的合作,方有逮著五遁盜的機會。”

皇甫天雄沉吟片刻,岔開問道:“薛廷蒿那方面有甚麽瞄頭?”

阮修真道:“我們已全力偵察,又找與佛門有關系的人為我們打聽這個假和尚的行蹤,證實他最後落腳的寺廟是洞庭湖北寒山縣附近山上的一所佛寺,五天前離寺後不知所蹤。嘿!又是洞庭湖,真巧!”

皇甫天雄漠不關心的道:“立即把這消息以飛鴿傳書知會季聶提,然後我會修書一封,由九師帶著去見季聶提,錢世臣怎都要給足季聶提面子,而對季聶提來說,這個順水人情他一定會送給我的。”

阮修真淡淡道:“如大龍頭允許,修真希望親自處理此事。”

皇甫天雄愕然望向他。

阮修真雙目熠熠生輝,嘆道:“五遁盜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大盜,更是最狡猾的人,我阮修真會以能生擒活捉他為榮,萬望大龍頭準我所願,而我定能將他綁起送至大龍頭駕前,讓大龍頭親自處置。”

皇甫天雄還是首次見到自己這個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手下,如此顯示心中渴望之情,可見五遁盜已激起他的爭勝之心。猶豫片刻,點頭道:“好吧!五遁盜由修真全權代我處理。唉!我的確不宜去對付他,因為我會因殺子之恨被情緒左右。如有九師助你,我會放心得多。”

阮修真欣然道:“我會去找九師商量,然後立即趕往嶽陽去。”

皇甫天雄露出思索的神色,緩緩道:“如有機會,修真替我勸勸九師,因我拒絕與朝廷作對,他一直耿耿於懷。”

阮修真輕描淡寫的道:“九師是個有大志的人,對朝廷的腐敗一直看不過眼,更憐憫民眾的困苦,他希望……”

皇甫天雄截斷他道:“正因為朝廷太腐敗,我才不願接這個爛攤子,更怕天下大亂,外族乘機入侵,只是九師不明白我的苦心。”

又皺眉道:“修真為九師說話,是不是認同他的看法呢?”

阮修真小心的道:“問題並不在我是否同意九師,而是先發者制人的問題。我幫近五年擴展迅速,不論我們如何收斂,仍威脅到朝廷的威望。以鳳公公的脾性,絕不容我幫繼續壯大,只看他何時對付我們。如果我們沒有準備,說不定會在一夜之間被朝廷連根拔起。這叫一山難容二虎,鳳公公是不會容許另一股力能威脅朝廷的勢力存在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掌握主動,隨時可以發難,那時進可攻,退可守,鹿死誰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