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九章 迷人手段(第2/3頁)

丘九師道:“錢世臣親口告訴我他剛見過辜月明,真奇怪,他是不該告訴我的。表面看錢世臣沒有甚麽,但我卻從他的眼神看出他心緒不寧。”

阮修真不解道:“為了一個薛廷蒿,勞煩權傾朝野的廠衛大統領南來,已屬事不尋常,現在還出動皇上的禦前獵手,真令人難以理解。”

丘九師神色凝重的道:“會不會是鳳公公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真正的目標是我們呢?特別是你老兄。”

阮修真點頭道:“這正可能是錢世臣暗中通知你的原因,於錢世臣來說,如果江南出亂子,他是首當其沖。辜月明既是當世最出色的懸賞獵手,也可以變成可怕的刺客,且他一向獨來獨往,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丘九師冷笑道:“但卻有個好處,殺了他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阮修真道:“在生擒五遁盜前,我們不宜節外生枝,只須提高警覺,加強防衛。諒辜月明不敢公然行刺我。”

丘九師雙目殺機大盛,沉吟道:“出入要小心點。”

阮修真道:“當務之急,仍是五遁盜。我剛才在想,紅葉樓畫師的身份,為何比賣蛇膽更吸引呢?其中必有我們不明白的理由。”

丘九師點頭同意。事實上他憋得非常辛苦,像個滿溢的池塘,卻無宣泄的渠道,恨不得沖進紅葉樓內,把那氣人的家夥生擒活捉,押去見皇甫天雄。苦笑道:“除非他肯告訴我們,否則我們無從知曉。”

阮修真神色古怪道:“當然不是這樣子,只要讓我清楚他在紅葉樓的活動情況,我有把握憑此推測出他真正的目的。而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是志不在天女玉劍,而是另有目標,否則他會繼續賣蛇膽,這個身份更有利於他在城內活動,不會像現在般引我們懷疑。”

丘九師終於明白他的神情為何如此古怪,嘆道:“你是要我去見百純。”

阮修真聳肩道:“你不是親口說過要去向她解釋今天的誤會嗎?還有為爽約喝罰酒的事呢?兩件事一並解決,你是占便宜了。”

丘九師頹然道:“神又是你,鬼又是你。去見百純是不是代表我們屈服了呢?”

阮修真道:“我真希望有別的選擇,總不成我們在此呆坐十天,枯等錢世臣的喜訊。去吧!或許這就是命運,不論將來情況如何發展,我是不會怪你的。破不了祂要你和百純糾纏的環節,我們可破祂別的環節,只要找到那小子的把柄便成,勝利仍是屬於我們的。”

丘九師發了半晌呆後,壓低聲音道:“真要命,我忽然感到生機勃勃,你現在想攔著我也不成。由此可知祂的確要我去見百純。老天爺救命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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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純輕移玉步,來到錢世臣身旁,為他斟酒,然後到他對面坐下,邊為自己的杯子注酒,訝道:“大爺今夜為何心事重重?有甚麽難以解決的事?”

錢世臣看著她嬌笑的容顏,暗嘆一口氣。書香榭仍是那個水榭,掛瓢池迷人依舊,可是比起上回,他的心情實有天壤之別,危機已臨身,更有可能是大禍臨頭。辜月明厲害得教人害怕,敲響他的警號。戈墨要殺他是正確的決定,只可惜沒法幹掉他。痛苦在想找個人商量時,唯一的人選戈墨又去而未返,憂懼交襲下,想到只有百純能令他暫時忘記一切,無主孤魂般便到紅葉樓來。搖頭道:“我沒有甚麽,只因官務繁忙,今晚喝兩杯便要走。”

百純不依道:“奴家還想聽故事呢!錢大人怎可說故事只說一半。”

錢世臣怎還有說故事的心情,更後悔上回說了不該說的話,乘機提醒她道:“記著我說的故事,絕不可以告訴別人。”為引開她的注意力,道:“那個新來的畫師,是不是很可疑呢?”

百純露出迷人的笑容,像想到甚麽似的若有所思的模樣,櫻唇輕啟道:“原來大人因五遁盜的事心煩。是不是丘九師告訴大人有關畫師的事?”

錢世臣心忖自己的煩惱還不夠多嗎?哪有興趣去理甚麽五遁盜。不過有百純陪伴,心情確大有好轉,談甚麽都好,只要她不追問故事便成。道:“那畫師是個怎樣的人?”

百純的眼睛漾出笑意,然後漫不經心的以纖指撩撥鬢發,聳聳肩胛,像從內心深處湧出沒法遏止的情緒,柔聲道:“他是個色鬼、瘋子,浪子和天才的混合體,奴家從未見過一個人,像他般令人不耐煩,惹人討厭,同時又沒法不去欣賞他。如果他真的是五遁盜,那將成完美無瑕的結合。”

錢世臣從未見過百純這般的神情,隱隱裏,他感到丘九師外,又多了個情場的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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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音變得了喨起來,吹奏著明快輕松的調子,引得烏子虛手舞足蹈,隨樂起舞。他就是這副德性,青樓會令他變成個沒有自制力的人,而他更是破天荒第一次把享受和工作結合在一起,兼且紅葉樓不論格局、氣魄和提供的樂趣,都是他從未嘗過的,對他的沖擊力可想而知。在這一刻,他徹底忘記了為何要在這裏,只知享受生命的時刻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