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五章 女神心意(第3/4頁)

烏子虛慘然道:“這樣的福蔭,不要也罷,真多謝衪。”

又沉吟道:“衪想我怎麽樣呢?”

辜月明道:“這正是阮修真頭痛的問題,也是我們頭痛的問題,但我們的情況要比阮修真好些,因為我們知道的比他多。我們當然不會真正明白鬼神,只能猜估,例如人會做無聊的事,鬼神怎會有這種閑情,所以他要你作的每一個夢,背後都有個目的。我認為衪的目的,是要喚起你前生的回憶,至於這樣做有甚麽用,就只有衪知道。既然衪千方百計要令你到紅葉樓來,使我們相遇,當然不會是害死你那麽簡單。衪是要你從我這裏得悉古城的秘密,然後沒有選擇的隨我到古城去,阮修真的手段更進一步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

烏子虛松了一口氣,點頭道:“我愈來愈覺得你的看法有道理,更很願意相信。河道圖帶來了沒有?”

辜月明道:“河道圖再沒有用了。”

烏子虛呆看著他。

辜月明嘆道:“昨夜離開紅葉樓後,我一直藏在掛瓢池去水道附近,直至剛才,沒有離開過片刻,看著在阮修真親自監督下,大河盟的人把一個機關裝置在水閘外的水底下,如果你從水閘底下遊出去,肯定掉進這個陷阱去,給網子罩個正著。大河盟又徵用了最接近的民房,部署快馬隊,你的逃生出口,已變成一條死路。”

烏子虛難以置信的道:“你真的十多個時辰在那裏靜觀其變?”

辜月明道:“時間不算長了!我最長的時間是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的監視同一個地方。”

烏子虛倒抽一口涼氣道:“幸好你不是我的敵人,否則我必死無疑。”

辜月明默然不語。

烏子虛想了想,道:“我現在該怎麽辦呢?除了打出嶽陽城去,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辜月明道:“當然有更好的辦法。”

烏子虛露出絕處逢生的表情,大喜道:“辜兄教我。”

辜月明道:“就是甚麽都不做,看我們的女神有甚麽好安排。又可以說甚麽都可以做,只要你覺得應該做的便去做。明白嗎?”

烏子虛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後回復過來,道:“你昨晚罵我不肯面對現實,現在又教我不要去面對現實,我糊塗了。”

辜月明輕松的道:“昨晚我之所以那麽說,是因為不清楚女神他的心意,現在弄清楚了,當然放心。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不論阮修真如何聰明,但怎能和神通廣大的女神比較。若女神不願你這麽一走了之,當然有祂的巧妙安排,不會要你受苦受難的。如果衪的目的是要害死你,就不用在你身上費這麽多工夫。”

烏子虛道:“如果丘九師入樓來把我生擒活捉,誰來可憐我?”

辜月明淡淡道:“當然是我。在大河盟押你回總壇的途中,我會出手救你。不論他們的行動如何秘密,絕沒法瞞得過我,也沒有人能攔得住我,包括丘九師在內。那和逃出嶽陽沒有分別,難易卻有天淵之別。因為我在暗,他們在明,主動將操控在我手上。”

烏子虛露出感動的神色。

辜月明長身而起道:“放手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現在好好的睡一覺,希望你的女神今晚會入夢來開解你。”

辜月明離開紅葉樓,在燈火輝煌、人來車往的繁華大街悠然舉步。與街上火熱的情景相比,他的心就像冰天雪地。

情況絕不容樂觀。

他擔心的不是烏子虛,而是花夢夫人。

第二封飛鴿傳書雖由花夢夫人執筆,內容卻是由冀善決定的。這個鳳公公手下的頭號殺手和執行者確是深藏不露,略耍手段,已把他和花夢夫人同時卷入皇上與鳳公公殘酷無情的政治權鬥裏去。冀善看得很準,他是不會置花夢夫人不理的,而不論他怎樣做,如何解釋,鳳公公也不會容他和花夢夫人活下去,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選擇站在冀善的同一陣線,如此他們方有一線生機。

自懂事以來,他尚是首次為生存而戰,更是為一個女人而奮鬥。

冀善鬥得過鳳公公嗎?

這個可能性極低,鳳公公畢生處於朝廷波譎雲詭的鬥爭裏,歷經三朝而不倒,人老成精,一旦冀善從暗走到明,後果堪虞。

冀善信中指出唯一能扳倒鳳公公之法,就是殺死季聶提,而天下間只有他辜月明辦得到。鳳公公與季聶提利益一致,他們間的關系是沒有人能動搖的。他們一個掌握朝政,一個掌握兵權,要擊破他們的無敵組合,須由其中一人入手。

在一般情況下,要殺死季聶提近乎不可能,可是若季聶提進入神秘莫測、充滿變量的雲夢澤,不可能將變成可能。

辜月明面對的是前所未遇的生死抉擇,在這種形勢下,只有生和死的選擇,其他的都不在考慮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