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七章 話說當年(第3/5頁)

烏子虛昂然道:“因為我黏須用的藥汁黏上去便扯不掉,五遁盜用的東西當然不是尋常的東西。對嗎?”

蟬翼一呆道:“那豈非沒法弄下來?”

烏子虛理所當然的道:“剃掉不就成了嗎?”

蟬翼“噗哧”笑了起來,還輕拍胸口,欣然道:“幾乎給你嚇死,原來你根本不是五遁盜,害得人家為你白擔心。你真的混帳,這種事怎可以拿來開玩笑的。”

烏子虛湊近她笑嘻嘻的道:“難得蟬大姐這麽關心我,真令我感動。”

蟬翼左右玉頰各飛起一朵紅雲,大嗔道:“誰關心你!”

烏子虛心癢起來,愈湊愈近,在她耳朵旁道:“蟬大姐不關心我,怎會為我擔心呢?”

蟬翼往旁挪開嬌軀,不依道:“不準靠這麽近。”

烏子虛無可無不可的聳聳肩胛,回到桌子旁坐好,道:“蟬大姐請坐。”

蟬翼道:“人家站在這裏好了。”

烏子虛皺眉道:“隔開一張桌子還有甚麽好怕的?”

蟬翼步步為營的移到桌子對面坐下,見他目光灼灼的打量自己,不自然起來,嗔道:“有甚麽好看的?”

烏子虛微笑道:“我在培養畫情。”

蟬翼雙眸亮起來,垂下螓首。

烏子虛心中一動,明白她誤以為自己要立即動筆畫她,所以按不住心中的喜悅,同時把握到她最美麗的一面。

論美色,蟬翼比起媚艷的百純,如星光之於皓月,可是蟬翼對他的吸引力,卻不會比百純遜色,原因在她的“真”,一種發自內心真摯誠懇的氣質。

如果他能掌握她這個特質,體現於畫紙上,便像完成了的七幅美人圖般,成為另一傑作。

可是此刻他的腦海仍是空白一片,未能如先前七幅畫般,如有神助似的在腦中形成清晰的畫像,然後妙手天成般寫而成畫。

他從自己的情況,一絲不誤地掌握到雲夢女神的“心意”。

他更清楚知道,辜月明的想法是對的。今夜的成功與失敗,不在於他五遁盜的本領,而在於他能否遵從雲夢女神的意旨,所以他必須“順心而行,不可勉強”。

※※※

辜月明緩緩脫下外袍,掛在十字形豎在艇子中間的木架上。在黑暗的橋底裏,任誰驟然看進來,都會誤以為他仍坐在艇上。

他身穿水靠,腰插宛劍,背掛佩劍和一筒弩箭,四弓弩箭機則掛在胸前,完全進入戰鬥的狀態。

他感覺著敵人的接近。

如敵人來犯,必乘艇循河道順水向他發動攻擊,陸上當然會有配合,但初時會以水路的攻擊為主。不發動則已,發動時將是雷霆萬鈞之勢,采弩機大弓等遠距離攻擊,一下子置他於死地。

假如他僥幸不死,被逼撤離橋底,埋伏陸岸的敵人會予他致命的突襲。

當戈墨憑妖術掌握到他的位置,這個情況將無可避免的出現,沒有別的可能性。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辜月明冷靜地拿起放在腳下連著長索的鐵鉤,將繩索一端綁在腰間,一個翻身沉入艇旁的河水去。

※※※

無雙女登上小艇,朝晴竹閣的方向搖去,她的借口是送五顆黑煙彈給百純,真正的原因則是要看那幅女神圖,最好是一個人獨自觀賞。

這是自那個大禍臨頭的晚上後,她首次純粹為了自己去做一件事,要弄清楚的是烏子虛所形容的命運之局。她真的是這個命局的一部分嗎?在這個命局裏,她究竟處於甚麽位置?一切是否注定了的?爹注定要在雲夢澤失蹤,舅舅注定被逼服毒自盡,而她則注定要殺辜月明。一切又是為了甚麽?

她想知道。

只有直接接觸雲夢女神,她或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

百純喝了錢世臣回敬的酒,兩頰現出紅暈,有點不勝酒力的模樣,令她更是嬌艷欲滴,像朵盛開的鮮花。

錢世臣看得眼都直了,百純一雙眸子正燃燒著渴望和期待,雖然他曉得她之所以會這樣子是為了雲夢澤的故事,可是怎都是對他的故事感興趣,登時心生豪氣,決定要令百純感到不負此夜。沉聲道:“上回的故事,我在兩處地方賣了關子,百純記得是哪兩處嗎?”

百純喜孜孜道:“終於肯揭曉了。當然記得,第一處就是無終河湘夫人投河自盡處,究竟發生了甚麽怪事呢?另一處是雲夢城第二代城主,憑甚麽發覺盒子與無終河裏的異物有關系?”

錢世臣發自真心的道:“百純確實冰雪聰明,完全掌握到故事的重點。”

百純柔聲道:“大人為何要賣關子呢?”

錢世臣道:“因為這牽涉到一個可為任何人惹來殺身之禍的秘密,辜月明正是為此遠道到嶽陽來。百純和辜月明究竟是甚麽關系?為何他甫抵嶽陽便來見你,跟著又多次造訪紅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