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八章 迷離雨夜(第2/4頁)

百純不解的蹙起黛眉。

錢世臣續道:“新城主依前之法,腰縛繩索,另一端綁在岸旁大石處,親自下水,經歷一番驚險後,成功割斷果莖,捧著湘果回到岸上去。”

百純道:“不是成功了嗎?”

錢世臣道:“新城主當時肯定是這麽想,可是湘果離水後立即迅速溶解,沒有在新城主手上留下半滴。”

百純可惜的道:“怎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液汁也可以服用嘛!”

錢世臣道:“若百純是新城主,敢服用嗎?”

百純為之語塞。

錢世臣道:“真正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只知事實如此。新城主功敗垂成,懊喪得不得了。就在采果失敗的半年後,事情有新的轉機。”

百純欣然道:“定是與大人說過的怪盒子有關,對嗎?”

錢世臣贊道:“和百純說話不用花氣力,果是如此。新城主采果不成,郁郁不樂,遂到處遊玩散心,路經蒼梧,拜訪當地一個小諸侯,見到這個奇異的寶盒,遂有後來的事。”

百純好奇的道:“這個盒子究竟有何特別呢?錢大人呵!”

錢世臣給她軟語央求,心都融化了,道:“這個盒子乍看不見一縫,只因開啟之法非常奇妙,那個小諸侯找遍遠近巧匠,仍一籌莫展。到寶盒落入新城主之手,又遇上一個精通天文的賢者,才能破解。奇怪是盒內空無一物,不過盒子本身已是價值連城的奇寶,如果五遁盜活在當時,偷的肯定是這件寶貝。”

稍頓續道:“新城主問起寶盒的來歷,小諸侯不防有他,坦然說此盒是來自舜帝的遺寶。”

百純嬌軀猛顫道:“湘夫人不正是舜帝的妃子嗎?竟會這般巧合。”

錢世臣道:“據《史記?五帝本紀》記述,舜帝南巡,正是崩於蒼梧之野,葬於九疑山,是為零陵。小諸侯居於蒼梧,近水樓台先得月,得到此寶物毫不稀奇,至於其中詳情,就沒有人知道。”

百純不解道:“即使是舜帝的遺物,但又與湘果有甚麽關系呢?”

錢世臣籲一口氣道:“世事的奇妙,往往出乎我們的想像之外。我不是曾告訴百純,此盒滿布紋理,竅妙正在紋飾上。紋飾是具象的,是花的形狀,此花不是一般常花,而是湘妃樹開的花,新城主一看立即辨認無誤。若百純是他,會有甚麽聯想?”

百純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此盒肯定與湘果有微妙的關系,更是湘夫人指定盛湘果的容器,如果把湘果放進盒子裏,會發生最奇異的事,更可能是服食湘果的唯一方法。”

錢世臣訝道:“百純比我更有想像力,或許新城主當時亦有類似的想法,但又不能強奪,不是他沒有能力,而是怕驚動楚王,遂想出恃強逼婚之計。”

百純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的問道:“新城主既有能斷湘妃樹堅莖的寶刀,又有能盛裝湘果的奇盒,且硬擋楚軍於城外八年之久,最後湘果是不是落入他腹中去呢?”

錢世臣正要回答,足音在登樓處傳過來,兩人愕然瞧去。

※※※

戈墨從馬背上跳下來,心中有一塌糊塗的感覺。

兩艘快艇橫七豎八的擱淺在河岸處,岸上躺著二十多個受傷呻吟的戰士,包括四個早先中了辜月明弩箭的傷兵。

雨霧籠天罩地,十多步外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隨他聞呼喊聲趕來的另二十多名戰士紛紛跳下馬背,去救護倒地不起的傷者。

不用問,戈墨已曉得發生了甚麽事。

即使辜月明是敵人,戈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難怪辜月明能縱橫天下,最兇悍的盜賊團遇上他仍只有俯首伏誅的分兒。

辜月明傷人後,跟著兩艇直抵此處,趁兩艇戰士拯救中箭者上岸沒有防備的當兒,驟起發難,憑他的快劍盡傷沒有中箭的人,中劍者只傷不死,不但無法追他,還變成急待療治的負累。

論戰略,辜月明是占盡上風優勢。

最令他無計可施的,是他花心力施展“通靈大法”後,一直準確地掌握到辜月明的位置,可是自辜月明發箭後,辜月明在他靈覺的羅網上消失了。

他再沒法探測到辜月明所在處。

在眼前的霧雨裏,要在嶽陽城內尋找一個像辜月明般精通跟蹤和反跟蹤之術的高手,與大海撈針沒有甚麽分別。

一個手下氣急敗壞的來到他身前,慌張的道:“戈爺……”

戈墨不待他說下去,截斷道:“今晚的行動至此為止,你們立即把傷者送返司府。”

說畢轉身便去。

赤足踏在石板地上,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明白辜月明,不只是對一個敵人的了解,而是某種超越了常理,超越了一般人與人之間普通關系的了解。

雨粉漫天降下,深夜的街道杳無人跡。時間、地點、甚至天和地,再無關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清楚辜月明正在等候他,他和辜月明的決戰將無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