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返鹹陽(第2/5頁)

項少龍見計得授,忙奮起余力,往目標小丘悄無聲色的爬去。

說到潛踩匿跡,十個曹秋道都非他的手腳。

他的氣力逐漸回復過來,離開疏林,登上小丘東面的斜坡,快到坡頂時,後面傳來曹秋道的怒喝聲。

項少龍怒火狂升,隨手找到一塊重約數十斤的石頭,勉力往追上來的曹秋道擲去。

石頭橫過了五尺許的空間,便無力地墮在坡上,朝下滾去。

曹道秋往旁一閃,雪坡濕滑,雖避過石頭,卻立足不穩,失去平衡,直滾至坡底,狼狽之極。

項少龍心道你也應嘗嘗灰頭土臉的滋味了,忙往丘頂攀去。剛抵丘頂,一對精巧的滑雪板和滑雪杖,正靜靜躺在一個包紮整齊的小包袱旁。

項少龍心中同時向肖月潭和老天爺道謝,竭盡全力奔了過去,迅速把腳套入肖月潭以粗索織成的腳套裏,像穿靴子般紮緊。

背上包袱時,曹秋道出現後方,大喝道:“今趟看你能走到哪裏去?”

項少龍長身而起,大笑道:“當然是回鹹陽去,秋道小老兒我們後會無期了!”

曹秋道這時離他不足一丈,項少龍弓身猛撐雪杖,滑下丘頂,一陣風般沖下斜坡,回頭看時,曹秋道雄壯的身形,在坡頂呆若木頭,完全失去了追趕的意圖。

項少龍不住運杖,耳際風生下。刹那間把曹秋道拋在遠方的黑暗中。

他心懷大暢,雖仍渾身疼痛,心中卻在唱看也不知是解子元還是鳳菲所作的曲子。

這時他只想起鹹陽,其他的人和事再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晨光熹微下,項少龍俯身小溪,鞠水連喝幾日,稍覺舒服了些,才坐在溪旁一塊大石上,把肖月潭為他預備的包袱打開,想取出食物整治空虛的肚子。

入目是一張帛圖,繪畫了到中牟的路線,還有足夠的盤川,其余就是食物。衣服和刀傷藥,火種等物,安排得非常周到。

攤開地圖時,內中卷了一張帛信,寫滿文字,卻沒有署名,上書道:“少龍看到這書信時,該已安然離開臨淄,並擊敗了曹秋道。老哥有一事只可在此刻才告知你,少能與曹秋道十招之約,只是老哥虛張之事,那封信並沒有送到曹秋道手上。

若非如此,少龍根本不敢應戰。若不戰而逃,對你聲譽的損害,比死在曹秋道手上更嚴重。少龍亦失去與呂不韋鬥爭中賴為最大憑藉的信心,在儲君心中亦再非那寧死不屈的英雄。假如少龍看到此信,當然不會怪我。假若看不到此信。則亦是萬事無須再提。老哥情願看到你命喪曹秋道劍下,亦不想你被人譏為懦夫和膽小鬼,後會有期。”

項少龍看得頭皮發麻,既吃驚又好笑。

其實此事早有蛛絲馬跡可尋,否則肖月潭每次提到十招之約時,不會都要提醒自己小心曹秋道爽約,又神態古怪。

肖月潭雖說是拿自己的心命去賭博,幸好他賭贏了。

自己雖沒有勝,但亦沒有敗。

至少曹秋道亦要承認自己有令他兩敗俱傷的能力。

填飽肚子後,他小睡片刻,沿河如飛朝西南方滑去。

到了黃昏時找個小洞穴生火取暖,大睡一覺。醒來繼續行程,如此五天之後,項少龍進入了魏境,朝中牟潛去。

當他抵達黃河北岸,河水已是冰消解凍。心想只要見到河水,便可乘船沿河北去,至多一天時間,將可到達中牟。

現在他唯一擔心的事就是滕翼等已撤出中牟。那他便要再費工夫撐到鹹陽去,糧食方面亦可能出現問題。

際此溶雪季節,大氣寒冷得教人無論穿多少衣物都有消受不起的感覺,換了體質較差的人早冷病了。

正憂心時,二艘大船在夕照下順流駛來。

項少龍心中一動,伏在一塊大石後用神遠眺。

看清楚來舶的旗幟後,項少龍大喜撲了出來,站在最突出一塊大石上,點起火種,向來船打出秦軍慣用的訊號。

船上的秦人立時驚覺,不斷有人擁上甲板,同他嚷叫。

三艘船緩緩往岸旁平坦的泥阜處靠近。

項少龍欣喜若狂,就像終生離鄉的浪子見到了最親近的家人,甩掉滑雪板。拋下滑杖,沿岸狂奔迎去。

前頭的巨舟首先靠岸,十多枝長杆傳過來,撐著岸邊,以免碰撞。

一把雄亮的聲音隔遠傳下來道:“少龍,少龍,是我們啊!”

項少龍劇震下伏跌地上,認得正是滕翼親切的聲音。

按著更難令他難以置信是聽到紀嫣然、趙致的嬌呼和泣叫,還有昌平君的呼喚聲。

項少龍乏力地把臉埋在泥土裏,他終於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