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雙城 十三、血戰(第4/13頁)



“迫不得已?”郭總兵猛然哭笑不得,“那群殺神迫不得已?太守你是不是沒睡醒?”

“哎,懶得和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嘮叨。”姚太守撇了撇嘴,想起自己早膳還沒用完,“反正沒有高總督的命令,絕對不許對征天軍團有任何舉動!你回家去抱著老婆快活吧,操這份閑心幹嗎?”

看著姚思危太守摸著山羊胡子搖搖擺擺地走回郡府,聽著風裏傳來的哭號聲,郭燕雲的眼睛瞪得有銅鈴大,拳頭如缽般攥起,一拳打在衙門前石獅子上。

屠殺還在繼續,如意賭坊的院子裏也充斥了哭鬧聲。

來到雲荒後連日辛勞,慕容修好容易睡了個踏實覺,然而一早未起,就聽到了外面喧鬧沸騰的人聲。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噗”地一聲,一枝勁弩穿透了屋瓦、釘在窗前小幾上,尾羽尤自微微顫抖。

慕容修瞬的跳起,迅速拉過外衣穿好,將昨夜睡前攤開晾幹的瑤草收攏來,打包背上,拉開門沖向前廳,邊跑邊叫著保護者的名字:“西京、西京前輩!”

然而如意賭坊早已人去屋空,一片狼藉散亂,屋瓦到處碎裂,從屋頂的破洞中不斷有勁弩落下,奪奪地釘在屋內家具上。

慕容修冒著落下來的飛矢,一間間房子的尋找西京,然而四顧不見那個醉酒的劍客——母親將他托付給這個陌生的大叔,卻料不到這般不可靠。

到處都找不到一個人,一日前那樣熱鬧的賭坊居然轉眼荒涼,連老板娘如意夫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中州來的年輕珠寶商一間間房子的尋找,尚自懷了一線希望、以為那個醉酒的劍客會在某間房子裏尤自酣睡。

然而希望漸漸泯滅,最後一間房門被推開,裏面黑洞洞一片。

“西京!西京!”慕容修大聲喊,沒人回答。然而那個刹間猛然身子一震、半空中一枝流矢射下,穿透了他的小腿,他踉蹌著跌入門中。

更多的飛矢如同雨點散下,擊碎廊下屋瓦,射向他,無處可逃。

“進來!”毫無武功的珠寶商擡手想要徒然地阻擋,黑暗中忽然有個聲音低呼,慕容修覺得憑空裏什麽拉住他手臂,唰的將他拖進房中。門扇砰的一聲在背後關起,飛弩的奪奪聲釘在門上,如同暴雨。

他忍著腿上的痛,在漆黑一片的房間摸索著,慢慢挪到壁下,扶著墻站起,判斷著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手指觸摸處,似乎是頗為豪華的臥房,四壁上砌著光滑的石頭,大約因為屋梁高厚、一重重做了天花平闇,竟然不曾有一枝飛弩射破。

房間內一片黯淡,充滿說不出的詭異氣味,香甜而腐敗。

“她的魂魄渙散了?要怎樣才能凝聚?”黑暗中,一個聲音忽然問。

慕容修怔了一下,隱約記起那個聲音似乎哪裏聽過。然而不等他發問是誰出手相救,另外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開口了,回答:“要靠皇天來引發後土內的力量——才能在白日裏保住靈體不散去。”

前面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皇天?難道後土本身的力量不會保護它的主人?皇天後土,不是對等力量的兩只戒指麽?”

“後土的力量其實遠遜於皇天。”對方停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它的力量已經被封印了,根本不足以凝聚渙散的靈體。”

“誰封印的?”另外的聲音問,驚訝,“誰能封印白薇皇後的‘後土’?!”

沒有回答,對話到了這裏停頓下來。沉默。

“請、請問是哪位恩人——”待得眼睛稍微習慣了房內的昏暗,慕容修開口詢問,隱約看到掛著重重錦帳的大床旁邊坐著幾個人。他看不真切,摸索到了燭台、正待點起蠟燭,陡然憑空手臂一麻、燭台當啷啷飛了出去。

“別點。”黑暗中有人冷冷吩咐,嘩的一聲扯下帳子來,仿佛生怕一點點光照入。

慕容修猛然怔住,感覺莫名的寒意,他終於聽出來了——這個聲音!傀儡師?

“哢噠,哢噠”,黑暗中,有什麽走過來了,拉著他的衣角。慕容修詫異地低下頭,看到了黑暗中一雙奕奕生輝的眼睛,在離地二尺高的地方,詭異的對他笑。

“哎呀!”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卻聽到房間裏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有些詫異地問他:“你方才叫什麽?你推門進來的時候叫著西京的名字?你認識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