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盈寸之翠 第二節(第2/4頁)



  “我剛想在南淮城也許要過一生了,你們就來了,來了多少人?都出來吧!”翼天瞻淡淡的說。

  “如果來的是羽皇的殺手,你根本看不到人就有至少十支箭射過去,面對天武者,還沒有人敢用一支箭去挑釁。那支箭,只是代表故鄉的問候。”那個人影緩緩地振動雙翼,從月輪中下降,輕盈地踩在屋脊上。

  “你是一個鶴雪,難道不是羽皇的殺手?”翼天瞻冷冷地看著他,“你剛才那一箭的狠毒,距離殺死我已經不遠了,那是你的問候麽?”

  “我對箭術自負,可是如果是斯達克城邦的主人,一定可以避開那樣的一箭。”屋頂上的人拄著裹有金絡的綠琉弓,半跪下去,低下頭,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斯達克城邦,翼罕。”

  他擡起頭:“羽皇已經死了。”

  翼天瞻撥了撥燈芯,火光照亮了桌子兩側的人。翼罕把他的綠琉弓放在了桌上,還有隨身的雙匕首,他攤了攤雙手,以示自己完全解除了武裝。翼天瞻默默地抽煙,端詳翼罕。他很多年沒有見過來自故鄉的人了,翼罕英俊雅致,嘴唇的弧線卻有著刀鋒般的淩厲,一頭白色的長發,一雙海藍色的眼睛,一身鑲嵌了金絲絡的墨綠色漆甲。翼天瞻從他身上看到幾個故人的影子。

  “你是伯裏克利·斯達克的兒子,那麽你的母親是塞雯娜?”

  “是的,不過他們都去世了。”

  “你的血統足以令你自豪,箭術也足夠淩厲,在鶴雪裏你也是很難得的了。”翼天瞻說。

  “我很感謝您的贊揚,不過我來這裏並不是聽天武者評論我的家世和箭術。”翼罕直視翼天瞻的眼睛。

  “你說羽皇死了?”翼天瞻笑笑,“你是為這個來的麽?羽皇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呢?羽皇死了還會有新的羽皇,新的羽皇依然會把我看做整個羽族的敵人,我依然不能踏上寧州的土地。”

  “柏木爾城邦的勒古殿下三個月之前被燒死在他的樹屋裏,整個柏木爾城邦現在已經化為灰燼,所有的居民都被殺死在河裏。河水流到斯達克城邦還是血紅的。”翼罕緩緩地說,“一支軍隊正向著齊格林進發,就是毀滅柏木爾城邦的那支,沿路不斷地征服城邦。現在他們已經擁有一萬五千名純血的羽族射手和六萬人的輕甲步兵,這樣一支力量足夠把齊格林也毀掉。率領那支軍隊的人派出了刺客,在大臣們面前殺死了羽皇,這樣強硬的手段震駭了整個羽族,齊格林已經失去了決戰的信念,整個鶴雪團向他倒戈。”

  翼天瞻的眼角一跳,他沒能克制住心中的驚懼:“誰是那個率領軍隊的人?”

  “一個您很熟悉的人。他的名字叫翼霖·維塔斯·斯達克,您的侄孫,也是現在斯達克城邦的主人。”

  翼天瞻沉默了很久:“你說的這些都無法被證實。我所認識的維塔斯不是這樣一個人,他是個時常感到悲傷和無助的年輕人,非常看重友情。勒古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被羽皇放逐的時候,是勒古為他求得了寬恕。就算他決心反叛羽皇,為什麽要對勒古下手?”

  翼罕冷冷地笑了:“古莫殿下,您離開寧州太久了。人是會變的,如今的維塔斯·斯達克把自己看做斯達克城邦復興的領袖,他要在世人面前為翼氏奪回羽皇的桂冠。他也許曾經是個時常感覺悲傷和無助的年輕人,但他已經強大起來,他所到之處,人們望著他的戰旗下跪。其實在他起兵之前,寧州的森林已經陷入了戰亂。人們互相攻殺,不殺人的人,就會被別人殺死。維塔斯抓住了這個混亂的機會。”

  “是什麽改變了維塔斯?”翼天瞻低聲問。

  “也許就是悲傷和無助。”

  翼天瞻沉默了一會兒,吸了一口煙:“你來告訴我這些,為什麽?你站在哪一邊?你是個斯達克城邦出身的鶴雪,你為維塔斯而戰,或是為了已經死去的羽皇?”

  “我是為了整個羽族!”翼罕一字一頓地說。

  “整個羽族?”翼天瞻冷笑,“你還太年輕。”

  翼罕猛地站了起來:“古莫殿下!也許我是太年輕,不過有些事我想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羽皇也許把您看做整個羽族的敵人,但是羽皇掌握權力的時候,鶴雪團的精銳威懾著四方的城邦,我們的族人仍能有平靜的生活。但現在不同了,羽皇死了,整個羽族失去了主導。任何一個想當英雄的人都能在此時投身戰場去奪取他的榮耀,而這榮耀是以殺人為代價!維塔斯殿下瘋了,他被眼前的勝利蒙蔽了視線,報復很快會降臨在我們的頭頂。他殺死了羽皇,逼近齊格林,即將戴上羽皇的桂冠,可誰會承認他?他如今已經是整個羽族的敵人,戰火遲早會蔓延到斯達克城邦,那時故鄉的命運是不是會像柏木爾城邦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