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蒼狼之旗 第三節(第5/6頁)



  他輪次指著金帳裏的每個人,“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個城裏只有三樣能算是狼主的戰利品,大君的人頭、大君的尊號、還有這個城!”

  鐵由看著比莫幹的臉色略略發白,卻自己強行克制住了,沒有說什麽。

  巴赫近前一步:“木黎將軍說得也許沒錯,不過大君不必過於擔心蒙勒火兒的狼騎兵,畢竟青陽部的虎豹騎被稱為草原上最強的騎兵,而不是白狼們獲得了這個頭銜。我聽說那些北荒的馳狼不像馬,其實並不適合負重,只是它們的形體遠比一般的狼巨大,人才可以騎在它們的脖子上。它們如果每天背著人奔馳會疲憊不堪,而且無論人和狼都不能披掛護身的鎧甲,否則馳狼會不能承受。所以我們只要列好陣形,在白狼們出擊的時候以弓箭對敵,勝算還是很高的。”

  比莫幹略略覺得安慰,微微點了點頭。

  “巴赫!大君沒有沒有親自帶過大隊的騎兵,可你也不懂麽?隨時我們都會和朔北的白狼們開戰,說這些安慰的話有什麽用?”木黎對著巴赫揚眉怒叱。

  巴赫默默地後退一步,顯然他依然無法對抗木黎這個老將軍在青陽的聲威。

  “大君,白狼團是草原上最可怕的對手之一。不錯,巴赫說得都對,馳狼跑得並不算很快,也不耐久,可它們嗜血!它們沒吃飽肉食之前,見到血就會發瘋一樣興奮。它們跳起來能有兩個人的高度,從那麽高的地方撲下來,一般的騎兵絕不能幸免!”木黎冷冷地看著比莫幹,“我們青陽的虎豹騎被稱為草原上最強騎兵的原因,只是因為您的祖先,您的祖先依馬德·帕蘇爾曾經帶領這支軍隊掃平草原!可是大君和先祖是不同的!”

  比莫幹愣了半晌,低低地嘆了口氣,“是啊,我和先祖不同,先祖有青銅之血,是草原上人人畏懼的狂戰士。”

  “大君,有沒有狂血是生來的,不由大君掌握。可大君手下還有我們這些忠勇的武士,一個男人捏著刀柄,總不必去怕惡狼。您的父親也沒有狂血,不也曾擊敗了蒙勒火兒,讓那個惡魔退守北方雪原幾十年?對付白狼,靠我們的戰術。”木黎近前一步,雙目炯炯,“拖延時間,不能在馳狼勁頭正足的時候開戰;盡量用弓箭,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肉搏。大君如果相信木黎,木黎可以騎馬揮刀,自己沖進白狼團的本陣,為大君立下功勞!”

  “相信你?”塔爾寒家族的主人帶著怒氣嘲笑,“木黎你已經六十歲了,你憑什麽敢說你能對付蒙勒火兒的狼騎兵?”

  “蒙勒火兒已經快七十歲了!”木黎猛地回頭,兇狠地反擊,“沒有和白狼團作戰的貴族沒有什麽資格來議論武士的年紀!”

  “貿然的進攻會讓青陽死無葬身之地!”斡赤斤家族的主人大喊,“就靠你打敗蒙勒火兒?我們為什麽要相信自己都快死的老東西能救青陽?木黎你還能活十年麽?你只要賭自己十年的壽命,卻要青陽部幾十萬人跟你一起賭博。”

  他走近比莫幹的寶座:“大君,不要聽這瘋子的胡言亂語。”

  “誰是瘋子?”木黎低聲嘶吼。

  “我說的是只知道騎馬舞刀的瘋子!”斡赤斤家族的主人也怒了,毫不相讓。

  木黎不再說話,緊緊扣著刀,踏上一步。

  “只會用刀來解決問題的人,不是瘋子麽?”斡赤斤家族的主人退後一步,也按住了刀柄。

  幾位家主都不約而同地按住了刀柄,金帳裏木黎和一排貴族家主扣著刀柄,彼此之間虎視眈眈。

  旭達罕那顏走到兩撥人之間,分開了他們,他淡定的神色沖淡了金帳裏濃重的敵意,木黎和家主們各退了一步。

  旭達罕轉向比莫幹,“開戰不開戰,要看兵力對比。弟弟不太明白的是,為什麽朔北部圍困北都城選在了冬天。弟弟讀過東陸人的兵法,圍城最適宜是在秋天,天氣高爽不需要加厚的軍帳,城外還可以收割成熟的秋麥作為軍糧。而若是長期圍困,也該從春天開始。嚴冬時節住在城外環境之惡劣不必說,而且缺乏糧食,後勤的供給也艱難。我們住在城裏反而有屋子和結實的大帳篷遮風擋雪,朔北部為什麽會選擇這樣的時機呢?”

  “旭達罕那顏的話在一般的軍隊是沒有錯,可您的外公蒙勒火兒·斡爾寒是草原上罕見的兵法家,他對時機的理解和別人不同。選擇冬天,是因為如果其他部落想要救援我們,風雪和寒冷就是最大的障礙,草都枯死了,長途馳援需要帶大量的馬草。”木黎說,“所以現在,我們被栓死在這裏了,蒙勒火兒選擇了最好的機會,和我們一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