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伊甸園(第5/11頁)



  對於這個事實,L.M.A.的主席內森·曼(NathanMan)博士表示了遺憾,以學院不幹涉學員的個人選擇為理由給自己開脫。這個理由毫無懸念地被各方嘲笑為“把世人都看做傻子”,不過在他背後的幾個基金會的支持下,L.M.A.依舊屹立不倒。

  曼博士對此曾經追加了一個解釋:“這是戰爭後的特別時期,相信在真正的和平到來的時候,L.M.A.也會成為一個歷史。”

  戰爭是指“第三次全面戰爭”。這場戰爭沒有被稱為世界大戰,是因為歷史學家還未來得及給它蓋棺定論。事實上,它根本不曾結束。這場席卷了幾乎所有國家的戰爭在殘酷的常規武器陣地戰之後發展為一場核戰爭,所謂的西方陣營和東方陣營卻在即將互射最終毀滅性武器時赫然發現雙方掌握的武器是完全相同的。以湮滅質子質量而獲得毀滅性殺傷的武器在戰爭中突然登場,顯示了它超越其先輩的可怕殺傷力,而新一代的洲際導彈則可以輕易地越過防空網,把致命的質子彈頭送到敵軍的工事和城市上方。

  雙方如同兩個古代君王,都以為自己掌握了鐵冶煉的秘密,抱著必勝的決心毫不畏懼地發起了戰爭。直到在戰場上交鋒時,才赫然發現對方從鞘中抽出的,亦是寒光湛然的鐵刀。

  這是異常尷尬的局面,新的核平衡迅速確立了,這個平衡被賦予了新的名字——“質子平衡”。雙方迅速在瑞士簽署了停火協議,只是停火,卻並不停戰。讓這場綿延廣泛的戰爭因為一種新武器的出現而毫無結果地終止,無論如何都讓人難以接受。但是彼此不得不停下,因為誰也不能保證打破質子平衡後的贏家是自己,更沒有人希望所獲得的是一片只剩焦土的世界。

  無人知道“真正的和平”何時才會到來。

  林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拿著嶄新的課本。

  年輕的女教師站在講台前,黑色的長發,黑色的眼睛,玫瑰紅的獵裝裙,一雙絨面的深紅麂皮長靴。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伊瑞娜,伊瑞娜·德弗羅雯可。我是‘蝴蝶風暴和世界軍事史’講座的老師,我們也正在上這門課,如果誰走錯了教室,那麽現在請收拾好你的書從後門離開。對於選了這門課的人,我們沒有考試,但是我會點名,如果兩次不出現在我的課上,你就必須交一篇論文才能通過。”女教師做了開場白。

  看起來她更像一個還在就讀的學生,沒有學究氣,漂亮溫柔,紅色的衣飾像是火焰般地活躍,在西伯利亞這個寒冷的地方顯得尤其亮眼可愛。

  不過林知道這並非伊瑞娜·德弗羅雯可的全部,這個西班牙血統的女孩有“鳳凰”的綽號,因為她是整個L.M.A.最精銳的空軍飛行員,也因為她是年輕人們目光裏最火熱的花。她對於駕駛有著驚人的天賦,這在她八歲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她第一次駕駛教練機擊落移動靶時只有十一歲,這個天賦幫助她在十七歲就獲得了畢業證書。她的學院档案和林一樣歸於秘密的“S”档,她也同樣是特工。

  只不過需要用到空軍飛行員的行動少得可憐,所以反過來她的教學業績遠勝於林。在她還是助理教官的時候,林已經身為教官了,而現在伊瑞娜升格為教官,林卻面臨降格的危機。

  年輕人的笑聲追隨著伊瑞娜,她很喜歡在間歇的時候講幾個笑話。

  “所以如果你是一名戰士,一場戰鬥的一個單位,那麽沒有什麽比按照指令完成你的任務更加重要的了。不要懷疑你的指揮官,也不要為了看似更大的戰果而放棄你的目標,一個小小的錯誤會被無限地放大,最後導致你輸掉整個戰鬥。”伊瑞娜揮著漂亮的手指,“聽過一首蘇格蘭民謠麽?”

  她朗誦起來,聲音清澈:

  壞了一只蹄鐵,折了一匹戰馬;

  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

  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場戰鬥;

  輸了一場戰鬥,亡了一個帝國。

  學生們再次笑了起來,這種笑場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原因,多數時候只是在表示他們在聽伊瑞娜的講課而且樂於被看做孩子來管教。伊瑞娜的課在學院的公選課上始終是最熱門的,無論她教什麽,包括這門基礎到極點的講座課。

  “所以,服從命令,任何一個軍事學院都會教的東西,L.M.A.也一樣重復。”伊瑞娜也笑,“但是這樣就必須引出我們的主題:蝴蝶效應,誰熟悉這個名字?”

  一個德國裔的學生直接回答了:“美國氣象學家洛倫茲的理論,一只蝴蝶在亞馬遜叢林中扇動翅膀,或許會導致得克薩斯的平原上掀起風暴,混沌理論的核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