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破城卷 第十章 漢水驚濤(第2/6頁)



雲殊借弩炮之力,掠空而出。元軍不料他使出此招,驚奇萬分,頓時齊齊發喊。元軍戰船守在台旁,眾軍引弓待發,本是防備宋人快船登台,此時見狀,亂箭如雨,激射雲殊。

雲殊身在空中,舞動竹篙,結成一張三丈方圓的大盾,密密層層,將箭矢蕩落江中。但弩炮之力終究太弱,雲殊雖用上自身縱躍之力,仍難及遠,被這箭矢一擾,勢子倏緩,離江心石台尚有五丈來遠,便無以為繼,落向江心。要知此處水流被巨石一阻,變得湍急無匹,人一落水,立時會被卷往下遊。宋軍眼見功敗垂成,無不失聲驚叫,元軍則歡呼四起,聲震大江。

就在落水刹那,雲殊手中竹篙忽地平平伸出,加上手臂之長,不長不短,前端正好頂在石台邊緣。瞬息間,雲殊內勁迸發,波的一聲,竹篙受力彎轉;雲殊借篙身彈力,倏地一個筋鬥,再度翻身躍起,淩空一晃,已到石台上方,人未落地,嗖嗖兩篙,便搠翻兩名元軍。台上除了發炮軍士,尚有兩個十人隊守衛,見狀紛紛掄刀舞矛,來鬥雲殊。

雲殊大喝一聲,揮篙迎上,勢若虎入羊群,雖是一支竹子,到了他手卻無異長槍大戟,直殺得一身白衣盡成血紅。不到一盞茶工夫,石台元軍死了大半。宋軍再無炮石威脅,以“水蛇陣”溯流而上。

張弘範見狀,急催艦船來搶炮台,箭矢紛紛向台上攢射。不料台上巨矢大石成堆,本是用來發射弩炮,這時卻成雲殊壁障。雲殊躲入其後,一旦有人登台,便沖出殺戮。如此反復數次,宋軍水師已進到石台之前,襄陽水師也揮軍縱擊,元軍腹背受敵,頓時陷入苦戰。

阿術沒料到宋人中竟有如此人物,心中驚詫。到此之時,石台陷落,除拼死攔截,已全無它法。他令旗揮處,金鼓雷鳴,以助水師軍威。這時間,忽聽楊榷驚叫道:“梁大哥!”阿術微微一怔,順著楊榷目光看去,但見梁蕭跨著戰馬,沿江疾馳,阿術詫道:“他要做什麽?”楊榷道:“那個白衣人是我們仇人,他設計截殺糧隊,害死我們兄弟!”

阿術皺眉道:“原來如此。”說話之間,梁蕭打馬馳出百丈之遙,忽地一個轉身,策馬直上江岸高坡。眾人正不知其意,卻見他驀地勒馬,旋身從坡上俯沖而下,到了江邊,縱韁揮鞭,座下欽察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後足猛地一撐,騰空躍起,掠過江岸元軍頭頂,飛落漢江。

要知自古名馬不出“大宛”、“月食”。而這兩國都在欽察一帶。《史記正義》有雲:“外國稱天下有三眾,中國為人眾,大秦為寶眾,月食為馬眾。”故而汗血馬、胭脂馬等絕世名駒無不出自欽察。梁蕭這馬雖不說萬裏挑一,也是千中之選,神駿非凡,何況借了俯沖之勢,霎時間便越過十丈江水,落在一艘元軍戰船上,那船被這猛力一頂,幾乎翻轉,船上水軍東倒西歪,站立不穩。梁蕭馬不停蹄,倏又縱韁躍上別艘戰船。一時之間,他以宋元戰船為落足之地,策馬飛縱,如履平地,片刻間逼近江心石台。宋元水師見狀,驚喜各異,發聲齊喊。

雲殊正與元軍激鬥,竹篙揮處,將兩名元軍穿頸刺成一串,忽聽得呼聲震響,掉頭一望,眼前一黑,一匹戰馬騰空壓來;雲殊急急扭身,一篙洞穿馬腹,那戰馬悲鳴一聲,落似流星。

梁蕭用手在馬背一撐,離鞍而起,手提長槍,向雲殊淩空撲到,雲殊揮篙疾刺,梁蕭翻身讓過,手中花槍抖出,霎時間挽出幾個槍花,挑開竹篙,撲地刺向雲殊。

雲殊見來人槍法殊妙,心頭一凜,定睛細看,不由驚怒交迸,大喝道:“好惡賊!是你?”橫篙擋住一槍,隨即還以顏色。二人仇敵相見,分外眼紅,一時各逞本事,在石台上激鬥起來。

張弘範見雲殊遇上對手,也不顧梁蕭死活,急令元軍放箭,奪回石台。台上二人只得回身閃避。阿術急傳號令,令張弘範不得放箭。張弘範心頭詫異,只得奉命。那二人看箭矢一停,又撲上拼鬥,但見篙影重重,槍花亂舞,進退之際,迅若疾電,宋元兩軍看得眼花繚亂,紛紛發喊,各為己方助威。

鬥了二三十合,雲殊竹篙長大,石台狹小,施展不易;梁蕭花槍靈動,招數上雖占上風,但他內傷未愈,勁力大打折扣,一時間二人勢成僵持,難分高下。

雲殊搶占江心石台之後,靳飛代他指揮諸軍,但“水禽魚龍陣”唯有雲殊深明其變。幸得已演練妥當,靳飛依葫蘆畫瓢,也能勉力應付,但被元軍順流沖突幾次,陣腳有些亂了。方瀾忙乘輕舟沖近石台,遠遠叫道:“殊兒快回來,你師兄頂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