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玄機暗藏“佛心堂”

  月亮遮過雲層,我撿起面紗,沖出門的一瞬卻被恰好從門外狂奔而來的羽子寒撞倒在地。他見我四平八穩的躺在地上,急忙俯身,伸手將我拉起。眼神灼灼的問道,小仙,你沒事吧?我以為是天衣閣出事了!

  眼前的羽子寒因情急而至,身著單衣,素白色曉荷團雲刺繡衣袍雖寬大飄逸,畢竟質地單薄,身體輪廓影影淡淡出現在清涼似水的月色中,看得我心跳驟然加速,臉劇烈發紅,我打開他的手,故作冷漠掩飾自己的失態:公子好嗜好啊,半夜搞裸奔!

  羽子寒臉微微一紅,瞬間,淡然,黝黑的眸子裏泛起一抹壞笑,對小仙姑娘這等女中色狼,我這般舍身,不過投你所好!

  突然,他眉目間閃爍起憂慮之色:糟了!說完,一把扯起我的手腕,攬入懷中,飛身縱向羽靈素的聚香小築。

  就這樣,整個棋苑的人被慘叫聲驚醒後,紛紛出門後都看見,在這月色蠻不錯的夜晚,身著睡衣的寒少爺從丁小仙的閨閣裏衣衫不整的奔出,且似乎雅興未盡,帶著女主角在夜空之中學蜻蜓飛來飛去。

  羽子寒將滿臉紅雲的我帶進聚香小築,隨手扯下繡屏前帷幔,橫在身上,將自己嚴實包裹,沖我笑笑,幾分玩味的表情,似乎是說,看吧,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麽好眼福!

  這時的羽靈素披著披風從臥房走出,烏雲一樣的秀發散在襟前,似醒非醒的秀目,籠霧翦水一般,望向羽子寒,笑,我這裏自是沒事的!不知道母親那裏怎樣了?你有沒有去看看啊。

  羽子寒將霓虹劍靠在胸口,表情極冷漠,冷笑一句:就是整個棋苑慘遭橫禍,也傷及不到母親半分毫的!她的佛心堂如鐵箍的金湯一般,何必咱們姐弟費心!

  羽靈素輕輕挽起發髻,纖白靈巧的十指如烏木梳一般,悄然一籠,便是神仙姿色,看得我滿心妒嫉。她緊了緊披風,轉身對貼身的大丫頭念慈道,你先去給大少爺拿件披風過來,這春寒料峭的。然後,又轉身,柔聲對羽子寒說,咱們去看看,說不定下人們已查出個所以然來了。

  羽子寒點頭,說完,將我的手握入掌心,霸道的拉著我就往門外走。

  我把手一扯,眉頭一皺,兇巴巴的樣子,沖他冷笑:你當我的手是霓虹劍呵,任憑你隨時隨地隨心所欲?

  羽子寒剛要反唇相譏,被在一旁的羽靈素拉住。這時,羽靈素的大丫頭念慈已十分乖巧的捧來一件墨色披風,羽靈素給羽子寒披在身上,埋怨道:你再擔心小仙,也不能這樣起身就奔出門!夜涼風寒不說,給下人看到了,也不好說道。

  羽靈素的話,激發了我不懷好意的想象,我想,幸虧羽子寒沒有裸睡的習慣,否則,是不是他就真裸奔到我面前了?

  羽子寒肯定沒有想到我在想什麽,他回目,墨發長披,白了我一眼:我才不擔心她!我只是看看她是不是乖乖呆在天衣閣!如果不在,那麽她勢必就是謀劃了慘叫聲的兇手!這不明來歷的女人!說完,冷笑了一聲,提著霓虹劍,徑直走出聚香小築。

  羽靈素淺淺一笑,拉著神經高度緊張的我,細步碎碎,緊跟在羽子寒身後。

  恰好這時,一直生活在傳說之中的號稱眠花台終結者——佛心堂的管事柳五爺,老爺子一身華麗麗的藍色錦袍,腳上踩著團雲驚龍秀無比醒目,與一斛珠腦袋上的那兩朵大紅花有異曲同工之妙。令我感覺到倍兒親切,當場就想上前問問他,多年前那場腰間盤突出症好了沒有。

  柳五爺是來傳話給羽子寒的,他撚著胡須,眼睛微合,道:老太太沒大礙,少爺放心。有什麽事、查什麽事,都不必給老太太報憂喜的!

  柳五爺言辭間的傲慢惹得羽子寒面若冰霜,他道:你們佛心堂哪裏來的喜憂啊?你們不是都登了極樂的人麽?小侄我給你們準備好棺材香案便罷!

  羽子寒話音未落,柳五爺長目冷笑,拂雲袖一揮,五枚菱花鏢齊唰唰飛向羽子寒面門與眉心,速度之快,招式之毒,看得我口鼻發冷。

  羽子寒仿佛沒看見一般,轉身自顧自的走。我忍不住,喊了一聲,羽子寒,你不要命了,我還要霓虹劍啊!

  我之所以這麽急,是因為做賊也有道德規範。買主規定買霓虹劍,我不能賣給他霸王槍;買主規定是從活著的羽子寒這裏取,我就不能從活著的張三李四那裏偷。所以,如果羽子寒被這菱花鏢打死,意味著我的十萬兩黃金也成了泡影。所以,我當時急得狠狠攥住羽靈素的手,要是不怕身份外泄,我幾乎都想同這五枚菱花鏢同歸於盡。沒想到我話音剛起,羽子寒已悠閑的反手一晃,霓虹劍揮如虹霓,墻壁一般,五枚菱花鏢齊刷刷被釘回柳五爺腳邊!這一幕嚇得我出口的話到末尾已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