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隱姓埋名(第6/8頁)

“嗯,傷口的狀況還不錯,”端木蓉伸手端住衛莊的下巴,溫柔地道:“來,把嘴張開。”說完一張俏臉就往衛莊面前湊。

“你……你想幹什麽?”衛莊連忙往後閃,啪!臉頰上已被端木蓉拍了一記。

“不要動!難不成姑娘我還會親你嗎?把嘴巴給我打開,我要看看舌頭。”說完又伸手輕輕擡起衛莊脖子。衛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在端木蓉的命令之下,渾然忘記了自己是秦國首席護衛,就如同小孩一般聽話任憑她擺弄。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衛莊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靜養,偶爾下床走動,卻也遵守端木蓉的命令,沒踏出屋外一步。雖然那女子從未表明身份,衛莊卻也已猜出,普天之下能夠醫治得了自己這麽重的傷勢,除了神醫端木蓉之外再無二人。

偶爾想起自己先前的女鬼吃人之說,不禁莞爾。再之又想起端木蓉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醫術之高匪夷所思,但為了研究醫學居然將夏侯央的屍體百般折騰,那白骨如今還高高掛在墻上供她參考,此舉又令人驚愕。

偏偏端木蓉口中盡是些冷言冷語,行為之間卻又百般照顧,弄得衛莊手足無措,對端木蓉又是敬佩又是驚恐,又是感激又是生氣。

這一日,因沒按時辰服藥,又被端木蓉賞了兩個耳刮子。衛莊滿肚子氣,他雖傷重,但功力十成中倒也恢復了五成,若是出手阻止端木蓉打人,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不知為什麽,偏偏就任憑一只玉手拍上自己的臉。

衛莊坐在床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聽得一陣悅耳歌聲婉轉而來,正是端木蓉百般無聊盯著白骨,口中又唱起這一個多月來衛莊經常聽見的南方歌調:“秋蘭兮蘼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枝,芳菲菲兮襲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

有次 端木蓉心情好,衛莊曾問到這歌曲的來由。端木蓉說這歌詠的是一位住在楚國巫山年輕貌美的女神,名叫少司命,她掌管著天下所有孩童的命運;衛莊又問:聽你的語調,余音未絕,似尚有下文,為何不將全調唱完?端木蓉只是笑而不答。

這歌自己也不知聽過多少遍了,但此時衛莊還是字字細聽,他靜靜地望著端木蓉哼唱,聲調似遠又近、既敬且哀,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來,衛莊下定決心要向端木蓉道謝,卻見墻壁上幾個大字寫道:“一年過後,若得命在,淮陰尋我復診。端木蓉留。”空蕩蕩的小屋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那歌聲、那白骨都與那女子一起消失了蹤影。

蓋聶既已下定決心隱姓埋名,在淮陰住下之後便不肯再外出,原本想寫信給自己的徒弟公子敬、張磊等人的念頭,在心中轉上一轉,畢竟還是放棄了。他將全副精神都放在如今年方十歲的荊天明身上,從早至晚,只是殷勤教授督促他學習武藝。

不出兩個月,蓋聶已瞧出這孩子天資陪穎,是個練武的材料,加之天明認真學,勤懇練,蓋聶也頗覺欣慰。

荊天明之所以願意苦練,其實想的是早一日學藝有成,便能早一日離開,這個念頭他一直悶在心中不向任何人提起,自是誰也不知。

這一老一少日夜不離,可苦了蓋蘭。蓋聶不願透露行蹤,也不跟家中弟子聯絡,自然斷去了所有經濟來源,但三人除去房租還要吃要喝,這開銷又該從哪來?蓋蘭偷偷摸摸走過幾次當鋪,已將值錢東西當了個幹凈,眼見缸中的米所剩無幾,蓋蘭沒了辦法,只得如實告知蓋聶。

蓋聶幾經思索,心生一計,當下叫蓋蘭上市場賒借面粉、豬肉等物,自己走過後院竹林,削竹劈篾做起蒸籠。

隔日,蓋蘭推開大門,疊上蒸籠,賣起熱騰騰的包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