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毒婦一籮筐】

蔡卞的宅邸,實在是對得住“肥差”兩個字,無處不體現這“油水”的存在,雖然有些俗艷。

小刀和薛北凡進宅子時,已到了掌燈十分,兩人被請到了後院的一處小花園裏,院中擺了桌椅,一個丫鬟端著一壺香茗過來,告訴兩人,“二位稍等,老爺稍後就到。”

小刀點點頭,薛北凡就開始打量用院子。這小院也十分精致,滿地的芍藥花兒,都是盆種的,花開美滿,卻沒有落地生根。

薛北凡盯著那些花看了良久,引起小刀的注意。

小刀聞了聞茶水,發現沒什麽異常,便倒了一杯喝起來,邊問,“喜歡芍藥啊?”

薛北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她,“你娘對花兒有沒有什麽精辟評價?”

小刀微微一笑,“對花兒倒是沒有,對種花人就有。”

“怎樣說的?”薛北凡很好奇地問。

“哦,我娘說,凡是院子裏花兒有興無敗的人家不要嫁,因為只能共富貴,無法同患難。”小刀架著腿,單手托著腮瞧薛北凡,“她還說,喜歡種花的男人,比喜歡摘花的男人靠得住,傷春悲秋的男人,不如對著枯木發呆的男人體貼人。”

薛北凡搖著頭笑起來,“你娘總教你怎麽看男人,那有沒有教過你怎麽看女人?”

小刀一聳肩,“當然教過啊。”

“我對這個更感興趣。”薛北凡也托著側臉瞧她,“說來聽聽。”

“我就是女人啊。”小刀一笑,“娘說,女人只要做到八個字,就能看懂別的女人。”

薛北凡一挑眉,覺得自己碰著金玉良言了,趕緊問,“哪八個字?”

小刀笑眯眯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將心比心感同身受唄。”

話說完,還沒等薛北凡發表個意見,外頭就傳來了蔡卞的笑聲。

小刀望出去,薛北凡低聲道,“你娘教你怎麽分笑沒有啊?”

小刀皺眉,不太明白,“什麽笑?”

薛北凡看了看小刀,也許是今夜夜色太好,小刀莫名覺得薛北凡臉上有之前沒發現過的神采,怎麽說呢——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還是不屑一顧的冷漠?

“先笑後看人的人,不可信,先看人後笑的人,你也可以對他笑。”薛北凡說完,輕輕一揚下巴,示意小刀看門口。

小刀這一眼望過去,才頭一回明白“生動”這詞兒是怎麽個用法。因為蔡卞莫名其妙笑著就走進來了,先笑,再擡頭看兩人,排除之前的笑容,剩下的就是滿眼算計。

小刀忍不住輕輕一挑嘴角——這老淫棍。

蔡卞走到兩人身邊,客客氣氣坐到了石桌的那一頭,“在下蔡卞,二位恩公,怎麽稱呼?”

“恩公不敢當。”薛北凡淺淺一笑,“在下薛二,這是我娘子,郝如玉。”

小刀先是來氣,這薛北凡又占自己便宜了,可一聽到郝如玉這名字,又有些出神……原來兩個人,一合不過是個名字,一分卻是二十年的思念。一合太輕巧,所以不珍惜,一分再後悔,就太遲了。

“哦……”蔡卞臉上明顯有些失望,他可沒想到小刀和薛北凡是夫妻。當然了,這人無恥之極,這也不能打消他的邪念。

“蔡大人。”薛北凡一拱手,“我們也沒做什麽,無功不受祿,還是告辭了。”

小刀悄悄看了薛北凡一眼,見他神色冷漠,倒是想笑。這薛北凡還真有意思啊,他千方百計不就是想自己幫他查龍骨五圖的下落麽?這回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在眼前,竟然想就這樣錯過?

“唉,恩公太客氣了,吃頓飯要的。”蔡卞吩咐下人,“酒宴擺上,叫七姨太來。”

下人答應一聲就下去了,沒多久,從院門外裊裊婷婷走進來一個弱柳扶風一般的身影。

小刀和薛北凡一看,想不皺眉都難……這為七姨太,歲數和剛剛那個蔡卞的女兒真的差不多。難怪蔡雲婷性格那麽古怪了,誰受得了家裏小媽和自己一樣年紀的?而且誰知道蔡卞家裏有沒有八姨太九姨太?!

小刀暗暗撇嘴——蔡卞這老不休真不要臉。

那位七姨太緩緩走到了蔡卞身邊,柔弱無骨地挨著他坐下,與其說是坐下的,不如說是跟條蛇似的“蠕動”下來的,“老爺,這就是救了雲婷的恩公啊?”

“是啊。”蔡卞點頭,七姨太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對著小刀和薛北凡敬酒,“多謝二位大恩了,娉兒替雲婷給二位敬酒。”

小刀和薛北凡只好端起酒杯回敬。

小刀就見著七姨太雙眼跟經過訓練似的,那個媚啊,直勾勾盯著薛北凡,那意思……也不怕蔡卞吃醋麽?

趕緊看蔡卞,就見他若無其事夾菜,小刀心裏轉了個圈——莫不是,是個什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