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重建怒蒼 第九章 狼煙再起

正想間,項天壽已然寧定,上前拱手道:“這位小哥,蒙你點化,項某實感恩德。適才若有得罪之處,尚請海涵。”秦仲海見他執禮甚恭,微笑便道:“好說,項老守信重義,一言九鼎,實在讓人佩服。在下若非為了山寨的前途,豈敢隨意得罪相逼?”

兩人說話間,陶清走上前來,引薦道:“項堂主,這位將軍姓秦,雙名仲海,便是霸先公的二公子,昔日朝廷賴為長城的名將。有他這般家世才幹,咱們山寨定有重建良機。日後還請項堂主多多幫忙呢。”這回秦仲海倒沒有打斷說話,任憑他介紹自己的來歷。

項天壽聽得秦仲海是昔日山主的兒子,一時頗感訝異,道:“真有此事?霸先公不是滿門抄斬麽?什麽時候多了個兒子出來?”說著上下打量秦仲海,顯是不信。

秦仲海被方子敬收養一事,天下間沒幾人知道,項天壽如此懷疑,也屬自然。言二娘眉頭一皺,正待要說,秦仰海卻一把攔住,笑道:“項堂主,倘若我真是老寨主的兒子,項老兄便會念在故人之情,與我一同上山麽?”項天壽點頭道:“我身受霸先公重恩,倘若閣下真是秦家後人,自當追隨左右。”秦仲海哦了一聲,微笑又道:“那咱們掉個頭,倘若在下並非秦霸先之子,只是冒名頂替的狂妄之徒,老兄欲待如何?”

項天壽哼了一聲,道:“若真如此,那我又何必跟著你走?”

言二娘暗暗叫苦,不知秦仲海為何這般說話。正納悶間,只見秦仲海昂然向天,將手一擺,做送客狀,口中沉聲道:“項兄啊項兄,某姓秦也好,姓龜也好,閣下都不該以此計較。咱們江湖上行走,講究的是自己的眼光,絕非什麽狗屁身世!我即便是秦家後人,但倘若庸懦無能,貪生怕死,眾位便奉我為主,焉能成得大事?”說著一拱手,道:“項兄如此著重出身,秦某不敢強留,這就再會。”驀地轉身走開。

秦仲海好容易把人弄出來了,卻這樣放了過去。眾人聞言,一時面面相覷,不知高低。言二娘又驚又急,追了過去,喊道:“秦仲海!難得大家團圓,你這是幹什麽?”秦仲海卻不理會,只管自行上山。

項天壽望著他的背影,忽地心有所感,當下提聲喊道:“將軍且慢!”秦仲海轉過頭來,拱手道:“先生何事指教?”

項天壽哈哈大笑,奔到秦仲海面前,抱拳道:“將軍這般脾氣,實在讓人喜歡!似你這等豪邁人品,不論你是否真是老寨主的兒子,項某都願與你共創大業!”

兩人四目凝視,秦仲海縱聲長笑,大聲道:“好爽氣!打天下便是要這樣!這才是咱們怒蒼英豪!”秦仲海是個愛才惜才的人,當年身在朝廷,尚且星夜尋訪盧雲,怕他埋沒,如今為自己的志業拼鬥,更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共創大業的弟兄,適才那般說話,只是要表明心跡,說他無意借父之名。眼看項天壽首肯上山,想起又多了一個豪傑相隨,更是大為興奮。

兩人相顧大笑,立時勾肩搭背起來。只是項天壽身上跳蚤奇多,秦仲海抱著他,跳蚤還不趁機搬家?吸血小蟲歡喜遷居,秦仲海身上難免奇癢,一時歪嘴斜眼,抖手抖腳,模樣有點怪異。

言二娘見他兩人重修於好,心下甚喜。她怕二人性子怪異,一會兒又生出事來,忙道:“秦將軍,人家都這麽說了,你怎好再瞞身分?快把背上的剌花露出來吧,別讓人猜疑了。”

秦仲海身上發癢,早想脫衣,趕忙將上衣脫下,兩手還不住往背後亂抓。項天壽哪管他在胡抓什麽,刺花入目,眼中登時淚光閃動,他跪倒在地,仰天哭道:“老天爺在上,霸先公得子如此,雖死無憾!”秦仲海聽他提到父親,趕忙收拾醜態,將他扶了起來,微笑道:“項堂主錯愛了,小子日後得眾位扶持,自當好好經營山寨,不負先父之名。”

言二娘嫣然笑道:“別說這些了。咱們這就上山過節了,一起走吧!”項天壽聽得過節兩字,霎時仰天長嘆,道:“我有十八年沒喝酒了,唉……若有一杯好酒落肚,死而無憾……”陶清微笑道:“別發愁,有我金毛龜在,怕沒酒喝麽?”

秦仲海大笑道:“無肉令人瘦,無酒令人苦!有這杜康好朋友,咱們山寨人雖少,卻絕不冷清!”眾人想起晚間歡聚一堂的場面,心中都是雀躍無比。

眾人回到山頂,只見山寨破敗依舊,器物腐朽,幾無一件堪用。歐陽勇取出鋼刀,劈竹砍木,轉瞬間便做出幾張桌椅,秦仲海見他器械應用極精,心下暗自稱許,想道:“這位鐵牛老兄著實了得,日後由他總管兵械制作,山寨興旺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