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馬祭

聖湖之畔,胎藏曼荼羅陣。

無形的風在雪原上刮起,淩厲宛如吹裂一切的地獄炎風,要將這雪原連根拔起,毀滅到空住的劫中。

索南迦錯臉色謹嚴,他雙手恍惚交錯,結出一連串的印來。

金剛伏魔印、摩利支天火焰印、大日如來印……光芒從他的掌緣上乍顯,層層聚結在法器上,頓時,一連串蓬勃的光從法器上怒發而出,向三生影像罩下!

光,從八件法器上一齊交錯疊耀而出,登時在這雪原上盛開出一朵碩大的八瓣之花,帶著湛湛神采,刹那間將三生影像的身形吞沒。

三生影像臉上駭然變色,他們的腦海中如受重擊,與帝伽那神秘的維系,竟然就在胎藏曼荼羅陣結成的一瞬間,被硬生生切斷,同時,一股龐大到足以另天地改易的力量,從八件法器上洶湧噴發,悍然向他們劈擠而下。

他們的身形禁不住一陣淩亂!

胎藏曼荼羅陣與當年姬雲裳所主持的金剛曼荼羅陣本是同根雙生,共同承繼了宇宙中最妙秘莊嚴的力量,一旦施展施展,但又豈是人力所能抗?

然而,胎藏曼荼羅陣威力雖然大,這八人卻是第一次聯手,力量未免不能環環相扣,運轉圓熟。便在這結陣的瞬間,帝伽的意志已經在三生影像的腦海中烙下了破陣之法!

三生影像眼中精神頓時一長,手上法印突然一變,身形迅速的向中靠攏。

一聲厲響,青紫赤三道光環打開,將三人圍裹其內。光影陸離,照得三人眉發盡皆變色,面孔異常獰厲,三人六臂大開,各結密印,望之真如魔神行法,修羅秉怒一般!

三色光暈彼此吸引,帶著三人的身體向中心匯聚,只聽噼啪碎響不斷,三道光暈如煙花亂濺,瞬時匯為一圈巨大的光幢。光幢中,三人肩背相依,各面一方,成鼎足之勢。當中一人雙手結印胸前,一團流轉的血影就在他手心成型。

眾人只覺腳下的大地猛地一顫,而後便沒了聲息。狂風呼嘯而起,似乎連空氣都被一種無形巨力吸引,不斷往那人手心的血影中匯聚。本已落地的雪花從大地上拔起,紛揚盤旋,向那人手中光團上一撞,就被吸入其中。三人身形交錯,分而又合,手中法印不住變幻,卻是越來越快,看上去真如千手千眼一般。

索南迦錯心中一沉。

三生影像大法,將一人力量復制為三,而傳說中,還有一招合體之技,一旦使出,威力便會平添三倍不止,這復制三倍的力量,能否抵擋他們勉強運轉的胎藏曼荼羅陣?

只覺四周光線微微一暗,一瞬間整個雪原的空氣都仿佛被抽空,胎藏曼荼羅陣核心出透出八道金光,向三生影像手中的血影撲去。

砰然一聲巨響,落雪狂龍般亂舞,茫茫青天,萬裏雪原都在這劇烈的震顫中發出痛苦的哀鳴!

一時間天地混沌,再也分不出三生影像、諸位大德、胎藏曼荼羅陣……只見無數赤紅的雪花淩空亂舞,幾乎將整個雪原充滿!

也不知過了多久,狂舞的落雪漸漸散開。

主持胎藏曼荼羅陣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大德,似乎都被這狂猛的反挫之力擊傷,跌倒在赤紅的雪花中。白摩、索南迦錯、丹真、俺達看去雖未受傷,卻也禁不住微微喘息。

三生影像並肩站立在胎藏曼荼羅陣中,臉上帶著譏誚的冷笑。

索南迦錯幾人的心沉了下去——剛才的撞擊不僅沒有在他們身上造成一絲傷痕,甚至沒有留下一點倦意!難道,他們真的不是血肉之身,而只是神魔元神分化,永不知疲倦麽?

難道,傳說中威力足以改天換日的胎藏曼荼羅陣,竟只能逼他們出合體一擊麽?

眾位大德全身的熱血似乎都已冰冷。

為首的灰衣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冷笑道:“胎藏曼荼羅陣,需要八件法器,八位有緣之人。所謂有緣,就是其人的武功或者福澤要足以運轉手中的法器。哪怕一人稍弱,胎藏曼荼羅陣都不能真正運轉,而你們起碼有四個人,不能與法器配合,這些烏合之眾,除了拖累曼荼羅陣的威力外,毫無用處。”

索南迦錯、白衣女子、白摩大師都一時默然。這些話他們何嘗不知,然而一時之間,又哪裏去找另外四個能運用法器之人?

另一位灰衣人看著他們,鄙夷的道:“這點微末的道行,也敢擅自主持曼荼羅陣,也敢對抗波旬大人?”

另一人的目光從諸位大德臉上掃過,嘴角浮起一條森然的笑紋:“不如讓我們給他們看看胎藏曼荼羅陣真正的力量!”

話音甫落,他們的身形,也在這瞬間暴射而出!

他們撲向的是其中三件法器!

的確,如三生影像所言,索南迦錯、白衣女子、白摩大師、俺達四人算得上有緣之人,卻也只能勉力控制住四件主要的法器,而另外四件法器的防範之力就要弱的多,而三生影像所取的,就正是這四件法器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