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流殤 第八章 情劍交折心為鋒(第2/8頁)

柏雍沉默著,緩緩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郭敖在暈倒前為什麽做那麽奇怪的動作了,那一幕一定深印在他的腦海中,無論如何都忘卻不了。

一直沉默著的李清愁突然道:“我終於明白了!”

柏雍看著他。李清愁目中忽然滾下了兩行淚:“我同郭敖初遇的時候,攜手共闖江湖。我們懲惡揚善,之間碰到幾個罪大惡極之輩,必須加以屠戮。每次郭敖都搶著殺死他們,從來不要我動手。我問他時,他笑笑說我是神醫,神醫不應殺人。但現在,我明白了,他知道殺人的陰影對一個人的創傷,然而他選擇的並不是自己逃避,而是讓我遠離。他……”

柏雍嘆息道:“郭敖並沒有錯,錯的是鐘成子。所以,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他盯著那無邊的烈火,嘴角慢慢爬上了一絲笑意:“你用這等火遁之術就想困住我,但你想必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奇門遁甲之術。當你發覺自己被自己布下的陣勢吞沒時,那時的表情想必極為好笑!”

他伸出手出,手中赫然出現了十幾枚極長的細針,每一根上面都鏤刻著火焰的花紋。柏雍一抖手,細針向火焰內射去。那猛惡的烈火仿佛受到了什麽驅使一般,竟隨著那些細針,翻卷出去。柏雍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他的背上忽然騰起了一陣尖銳的寒意,他霍然回頭,就見郭敖坐在地上,雙目緊緊盯著他。

那雙眸子中,已全是血紅。

柏雍一凜,只聽郭敖一字字道:“我要鑄劍!”

恍惚之間,他的身形化作一團漆黑的風暴,將火焰統統卷了起來,怒沖而前!

他血紅的雙眸中空無一物,已沒有了感情,也沒有了遲疑與恐懼,有的只有冰冷的凜然。這凜然讓他的力量再無半點梗塞與保留,一沖之下,所有的力量都發揮到了顛峰,恍惚怒卷,就仿佛是風神行法,海神行空,天下所有一切全都化作為他助威護駕的風暴,隨著他激蕩恣肆,世間的所有一切,全都臣服在他無上的威猛中!

這一沖,凜如電,厲如虹!

柏雍大吃一驚,他下意識地手一抖,剩余的細針向郭敖射了過去。

立即熾烈的熱火受細針驅使,猛地化作一條巨大的火龍,向郭敖轟卷而至。火焰四濺,頓時將郭敖的目光完全遮住。郭敖雙手交叉胸前,狂烈地壓了下來,龐大的火龍立時被風暴卷住,沖天而起。他的身影,迅捷地沖到了火龍之後。

但柏雍卻不見了。

郭敖身體陡然停住,他的雙目被烈火映成了紅色,但裏面卻沒有半點波動。他一停,全身都陷入寂靜中,絕沒有半分力量外瀉。

這實在是陌生的郭敖,可怕的郭敖。

柏雍運用奇門遁甲之術,隱藏在火焰之後,看著郭敖。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郭敖極為可怕,具有決戰任何高手的資格。

但強橫的武功就是全部麽?人不應該快快樂樂地活著,為什麽非要去尋找那不存在的無敵呢?他嘆了口氣,手一抖,兩枚細針甩了出去。

這細針看似不起眼,卻是用西方太白精金打制而成,中間灌滿了極為珍稀的金水火精,用特殊的手法甩出,一枚細針就是一團烈火。這是以火運火之術,乃是火遁的一種,兩枚細針出手,瞬間蓬散成兩個一人多高的火團,從郭敖身邊一閃而過。

這是柏雍試探郭敖的。如果郭敖將這兩個火團當作是他跟李清愁,那柏雍就會接連發出手中的細針,將郭敖越引越遠,趁機逃走。若是郭敖不理,那他就可用這火團攻擊郭敖,也會制造出機會來。

哪知兩枚細針才出手,柏雍的心猛地震了一震。他知道不妙,立即收手,只聽咻的一聲輕微的嘶響,蟬翼刀的冷光就沿著他胸前,迅捷無論地貫了過去。柏雍冷汗大冒,卻迅速被烈火蒸幹。他急速地甩出幾枚細針,身子連變幾變,方才重新隱形在火中。

但一劍之後,郭敖的身形又再停住,不言不動。柏雍盯著他,卻已不再敢試探。此時的郭敖,已然高深莫測,他手中的劍,也充滿了邪惡的力量,絕沒有人敢小覷。

柏雍不敢再動,冷汗涔涔,不住流下。

一直沉默的李清愁忽然道:“這火不對。”

柏雍苦笑道:“當然不對了,鐘成子只怕想用這火把我們燒死。”

李清愁搖頭道:“不是。這火裏有迷魂亂情的藥物,所以郭敖才表現得那麽奇怪。”

一句話提醒了柏雍,他吸了一口氣,細細品位,臉色陡變:“不好!你說的對,我們再不走,只怕就來不及了!”

李清愁搖了搖頭,道:“我們不能走。你能不能將他引過來?只要給我一息的時間,我就有辦法定住他的心神,讓他從迷幻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