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彩七瑞催寒芒

邪妹固執地搖了搖頭,她秀氣的兩支眉毛翹了起來:“不……我分明聽到一個聲音!”

她的眼神有一點迷離,那聲音似乎是一聲鐘音,將她的心波蕩開:“我聽到它在叫我的名字……”

剛說完,她又用力地搖了搖頭,道:“不是!它叫的不是我的名字!它在叫龍薇兒、龍薇兒……”

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似乎這個名字給了她很大的沖擊,眼睛直直地盯著陸飛羽,道:“龍薇兒是誰?為什麽要對著我叫她的名字?”

陸飛羽本以為她只是幻聽,並沒有在意,但越聽越不像,難道這山洞中隱伏著邪派高手,正在施展魔音喚魂的邪術麽?但又有些不像,這等邪術,多呼喊對方的名字,絕不會用別的名字代替。邪妹眉頭越皺越深,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她舉步向那山洞中沖去。陸飛羽吃了一驚,還未來得及阻攔,邪妹已經沖了進去!他急忙縱動丹心劍追趕,就見邪妹怔怔地站在洞裏,滿臉都是奇怪的表情。

陸飛羽按下劍光,柔聲道:“怎麽了?”

邪妹搖了搖頭,道:“不知怎的,一進了這洞,那聲音就沒有了。”

陸飛羽笑道:“你看,我說你是聽錯了吧。哪能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了呢。”

邪妹不答,凝神又傾聽了一會,果然再也聽不到了。只是不知怎麽的,一顆心就被這呼喚聲懸了起來,老是覺得心中有什麽事放不下,但卻就是想不起來是什麽事情。抓耳撓腮的,卻就是撓不著癢處。

陸飛羽笑道:“山洞狹窄,風火之聲回蕩,難免會像是人聲。我輩行走江湖,哪裏見不到些怪異的事情?見怪不怪,靈心自寂,便可以了。”邪妹點了點頭。

陸飛羽雖如此說,但心中卻絕不敢輕視。天邪老人乃是邪派有名的高手,實力更在靈鬼門九靈祖師之上。這次來到他的根本要地,吉兇禍福,當真是難說的緊。方才的呼聲,未必不是天邪用來護洞的秘法!

這就意味著,天邪已經發現了他們,也意味著,他們此行,必將充滿了艱險危難!

兩人徐徐前行,都是全神戒備。外面火勢熊熊,幾燎蒼天,但被那塊巨石隔斷,在洞內並不是很熱。只是陰沉沉的,見不到邊際。再走了些時,眼前突然一闊,顯出數十條歧路來。

每一條路都一樣,沒有什麽標牌,也沒有什麽景物,全都黑沉沉地通向遙遠的無極處,無法分別哪條是正路錯路。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若是走錯了,就只能死!

陸飛羽停了下來,他的神情極為凝重。這顯然是一種陣法,但他卻完全看不出端倪來。

看不出來就只有死,因為他不能後退!

陸飛羽額頭沁出了冷汗。

邪妹忽然指著左邊第七條路道:“走這條。”

她的眼中洋溢著一股狂熱與冷酷混雜的表情,看得陸飛羽一驚。邪妹忽然提高了嗓音,尖聲道:“走這條!”

她的神情,竟似已入了魔一般。陸飛羽心頭更驚。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衣袂破風,邪妹已經掠了出去。

她掠向的,正是左邊第七條路。

陸飛羽無法阻擋,只好跟著飛掠。邪妹走得極快,那條路很短,片刻功夫,就走到了盡頭。

盡頭仍然是幾十條一模一樣的道路,沒有標識,沒有景物,灰沉沉的,每一條都像是巨蟒的口,擇人而噬。邪妹呆呆地看著,突然之間,她仿佛感受到了什麽一般,又再飛掠進了其中一條。

如此連進了十幾層,邪妹的身形終於停住了。

這是個黑黝黝的圓室,黑沉沉的,並沒什麽東西,前面也再沒有歧路。

這,似乎就是洞的盡頭。邪妹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怎麽會什麽都沒有?怎麽會什麽都沒有?”

陸飛羽一聲輕嘯,香棣清華緩緩從他胸前升起,七道彩光如同漣漪般從花心中綻放出來,將那圓室照得一片雪亮。他的臉色忽然變了:“二師伯!”

圓室空無一物,只在室頂吊了個鐵籠,籠裏面用手腕粗的鐵索鎖著一人,赫然就是峨嵋七子中的第二位:鐵腳道人!他的身上全都是血跡,見了陸飛羽,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睜了睜眼睛的力氣!

陸飛羽目眥欲裂,丹心劍飛出,化作一道赤紅,圍著那鐵籠一卷,漫天碎屑中,那鐵籠被迸為碎片,丹心劍托著鐵腳道人,緩緩飛回。

他的心口深深地釘了七枚白骨釘,每一枚上都畫了惡龍的形狀,龍舌化作釘頭,深深嵌進鐵腳道人的心口,飲飽了他體內的鮮血。這是七煞鎮魂釘,配合釘在腦後百會上的三枚枉死牌,將人的三魂六魄一齊鎮住,當真是通天本領,也施展不開。這類邪法若是不由施術人親自動手,外人若是強行破解,則七釘三牌一齊炸開,登時將人的形神炸成飛灰。所以陸飛羽雖然心中激憤,卻也不敢貿然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