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眾矢之的

杜英豪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再者,他來這兒的目的還沒達到,因此他繼續對黃真挑道:“笑面佛,我說過要登門拜訪的,現在我來了,你是怎麽個打算法,是你摘下招牌,還是出來比劃兩下。”

這番話說的很狂,卻很不上路,而且不合他這個大俠客的身份,倒有點像地方上的混混、無賴登門生事,所以使得在場的人全怔住了。他們再也沒想到杜英豪會說出這番話的,卻不知道杜英豪開始在碼頭上混生活,只懂得這樣子講話。

黃真更是氣得全身發抖,指著杜英豪,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小……輩,你欺人太甚。

”他倒是頗有一代宗師的氣度,相罵卻不出惡言,但杜英豪卻是一派生事的樣子,哈哈笑道:“黃老兒,你說對了,今天我就是欺負你來的,有種你就出來露兩手,否則就乖乖的把門上的那塊匾給摘了。”

他指的是那塊題著“崇揚武德”的大金字匾額。那是一些頗有名氣的江湖人,在宏道武館開館慶典時聯名送來捧場的,高懸在大門正中間。

黃真卻直是發抖,伸手疾指,口中只說著“你……”,胖胖的身軀搖搖幌幌,像是要昏倒的樣子。

他只有這個勇氣了。要他出去應戰,他實在沒這個勇氣;因為他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兩下子。已經不能再拼了,雖然會幾手武當拳法,但是長年的養尊處優,身子發了福,打不了幾下就會發喘了。

他現在的拳腳,只能擺樣子,教教徒弟,真要動手過招,他連門下的弟子都不如;而杜英豪伸手之間,卻把他的十幾個弟子打倒了。

不下場,這個紙老虎還能撐著,一下去,可什麽都拆穿了;但是杜英豪卻又擠得他非下去不可,他除了裝昏倒,還有什麽別的法子呢!

旁邊的人自然不會真讓他倒下來,賽玄壇趙子昌已經把他扶住。

趙子昌道:“黃老哥,你何苦為這狂徒氣成這個樣子,自己的身子保重要緊,反正事情已經鬧大了,不是你私下就能了結的,等貴門的長老齊聚後,再給他一個狠教訓就是。”

黃真等的就是這麽一個機會,趁著一扶,站直了身子,先深呼吸了兩口,好像是運氣鎮定了氣血,身子也不抖了,氣也不喘了,指著杜英豪道:“小輩,你辱及本門祖師,已經不是老夫個人的恩怨了。你等著,不出十天,武當的長老們一定會找你作個了斷,老夫現在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請吧!”

杜英豪道:“請?今天就這麽算了?”他竟是存心攪到底。

許朗月覺得杜英豪不太上路了。他受了自己叔父許久的召喚,來幫忙對付焦雄;也受了菊芳的托付,來照料杜英豪,心中卻很窩囊。

首先,杜英豪在賭場裏刷了他一次面子,使他很下不了台;再者,杜英豪的名氣太大,使他這個四大名公子之首的風流美劍客黯然無光;第三,則是杜英豪粗裏粗氣,一點都不上路,使他羞於為伍。

照他的性情,早就想跟杜英豪鬥一下了;但許久極力壓著,菊芳又一再囑托,他才強忍住。

這時見杜英豪鬧得太不像話了,只得挺身而出道:“杜兄,你雖是出道晚,可是最近幾次風雲變幻,你都表現得很突出,短日內創出了盛名,因此,現在多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何必又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呢?你冒犯了三豐仙師的法駕,武當門下自然會找你一決的;你有種闖騎直進,就該等武當的人齊了再件理論。”

杜英豪卻笑笑道:“我沒意思找武當的麻煩,我是沖著黃真這老小子來的。”

許朗月道:“這就不對了,黃老前輩又沒得罪你。”

杜英豪冷笑道:“他得罪我倒沒關系,可是,他掛著俠義的幌於,卻跟邪惡之徒,武林敗類串通一氣,狼狽為奸,那就不行。我最瞧不起這種偽君子,非要扯破他的臉皮不可。”

黃真連忙道:“小輩,你信口雌黃,滿口胡言。”

杜英豪冷笑道:“姓黃的,你別賴。今天你們三個人在酒店裏找我,不是去為霸王莊做說客的?”黃真對這一點倒無法抵賴,因為他在別人面前,也透露過這個意思。因此一拍胸膛道:“不錯,我們是有這個意思,那是為了你好。霸王莊財雄勢大,人手又多,你一個人孤身與他們作對,很犯不著。我們是愛惜你這個年輕人,才想憑著老面子,為你們調解一下,免得你吃了虧,這完全是一片愛才之念,難道又錯了,想不到你居然不領情……。”

這番話說得仁至義盡,讓人聽了很感動。

趙子昌道:“是啊!霸王莊焦雄雖然行事與吾輩不同道,但他的勢力雄厚也是不爭事實,很多江湖朋友吃過他們的虧,只有忍氣吞聲,卻一直對他們無可奈何,這更是公認的事實。我們很慚愧,身為武林一脈,無法打倒他們,伸張正義,但是我們這三塊老面子多少還能撐得開,他對我們多少還有點顧忌,許多江湖朋友跟霸王莊有了沖突時,只要找上我們去向霸王莊交涉,也多少能要回點公道。這是我們與霸王莊的交往情形,凡是江湖朋友都清楚,我們只是憑著江湖道義,據理力爭,要說我們跟霸王莊串通一氣,這未免太叫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