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擎天一劍

菊芳看見在一邊最靠近的桌子上,正好坐看父親晏海靖以及許久叔侄倆,如獲至寶,連忙掩了過去,擠在父親的耳邊,低聲而急促地道:“爹!

許大叔!你們快想辦法去替換他下來呀!他怎麽能真打呢?”

許久和晏海靖也正在談這件事。

晏海靖一嘆導:“芳兒!我們不是不肯出去,而是出去也替不了他。

杜英豪此刻聲譽正隆,有如中天之麗日,光芒四射,我們夠資格出去嗎?”

許久更是苦笑道:“大姐兒,我跟爹是六房門裏的身份、本來就被江湖朋友看不順眼;這時公開出去,別說是替他了,四下等看瞧熱閘的人,也會把我們揍扁了。每個人都等看看驚天動地的一戰,怎會容人攪局呢?”

菊芳沒話說了。她知道這都不假,父親和許久大叔盡管在六房門中居第一、二把交椅,但是和比劍的社英豪相此,仍是相差太遠;更何況公門中的捕快頭兒,與江湖人之間總有點疙瘩,認識的人還好,不認識的,心裏面對六房門的鷹爪孫總是帶看些仇視的,別說出去替局了,恐怕才插進兩個人中間,就會讓人給揍出來。

她只好又望向了許朗月,懇求地道:“許大哥,你是抱劍山莊的乙寺,又是江南四大公子之首,身家名氣都夠,能不能請你去替他一下。”

許朗月苦笑道:“世妹!我這江南公子到了此地可算不了什麽?座上至少有一、兩百人比我的江湖地位高呢!再說對手的是武當第二把交椅的首座長老,我這枝劍實在不夠人家瞧的。”

杜英豪已經走在淩雲的身前站好,那枝劍則懶洋洋地捧在手中,尚未離鞘。

看他那一派不在乎的樣子,能活活把人氣死;但是菊芳卻不能生氟,她已經把心全都放在這個漢子的身上,不能眼瞧看她被人殺死。一咬牙正想沖出去,卻被曼海靖抓住了,低聲道:“芳兒王你又算老幾,夠資格出去攪局呢?”

菊若以帶哭的聲音掙紮道:“我不管,我要去替他下來,這明明是謀殺。”

晏海靖嘆道:“你要弄清楚,人家此刻可不是門戶中意氣之爭,而是指名索仇之戰,別人替不了的。”

這才是最實際的話;淩雲此刻公開聲明,暫時擺開武當長老的身份,來為被打死的徒弟道凈討同公道。

道凈是被杜英豪一拳打斷了肋骨,斷骨又刺穿了內臟而死的,也可說是死在杜英豪手中的。打了小的,出來老的,淩雲道長在道凈的身上做題目,誰也替不了杜英豪;只有一個人,或許可出頭以代社英豪接下這一場,那就是杜英豪的師父,可是杜英豪沒有師父。

菊芳無助地望看上蒼。她開始咀咒起上蒼的不公平了;她的第一個男人死了,她感到難過,但並不怎麽傷心,因為那個男人是曼海靖給她找的,她接受那個丈夫,只是接受命運的安排,在出嫁之前,她沒有愛過誰,出嫁後也沒有對丈夫產生很深的戀情,只有一個做妻子的責任而日;然後,她遇上了杜英豪,卻不知怎的,杜英豪已成了她的生命,現在上天則是在要她的命了。

可是更氣人的,是杜英豪他根本不在乎,像個沒事人似的,抱看劍,閑閑散散地站看。

面對看當世聞名的絕頂劍手,他卻不當同事。

但是在行家的眼中,卻又不同了;他們看出杜英豪所站的姿勢後,心中充滿了訝異。

劍末出鞘,但已充滿了殺氣;他所取的,更是一個最佳最優雅的姿勢,隨時隨地,他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劍,在任何一個角度部位出招。

單憑這個起手式,就是大行家的手法了,再加上他那從容的氣度,瀟酒之極,決鬥尚末開始,他已經在氣勢上壓倒了對方。

淩雲也感到杜英豪所施的壓力愈來愈重了,再拖下去,不必動手,他就會為對方的氣勢所壓,末戰即屈;因此忍不住開口道:“杜大俠請賜招。

”杜英豪談談地道:“今日若是只為切磋劍技,自然是由再晚先行請益;若是道長以武當長老身份賜教,再晚不敢冒瀆,於禮亦應先行請教。可是此刻再晚並無生事之心,卻是道長一再要以私怨見責,所以再晚不想動手,除非在道長逼迫下,不得已而自衛,才會付之行動。”

這番話福至心靈,說得又漂亮,又有身份,不失禮貌,不但引起了一片贊聲,連武當本門的人也覺得大有面子,不以為對方太傲了。

真正氣苦的只有淩雲。杜英豪越從容,他所受的無形壓力越大,若是能打退堂鼓,他真想罷手了;可是此刻止手,實在太丟人,勢已成騎虎,對方盛名無虛,眼下這份氣度已非常人能及,動起手來,對方還不知道有多深的造詣,這一鬥實在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