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5/6頁)

綠珠道:“皇帝自然很積極,但是那些藩王卻不痛快了!他們若全力一戰,皇帝就擋不住了。”

石崇笑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綠珠忙道:“什麽秘密?”

石崇壓低了聲音道:“皇帝早已成竹在胸了,他主張先從幾個大的藩王開始,而且先從關系疏遠的藩鎮著手。

然後拉攏幾個近親為內援,不但不削,反而要加重他們的實力,這樣一來,抵抗的力量就弱了。”

綠珠道:“唇亡齒寒,吞掉了遠的,就會向近的頭上開刀了,我想那些人不是傻瓜,不會上這個當的。”

石崇一笑道:“這是那年輕小子一廂情願的想法,皇帝明白得很,卻故意裝著不知由著他鬧去。

若是成了,對皇帝自然大有好處,萬一反對的力量太大了,朝廷吃不住,最後把過錯推在那小夥子身上,殺了他以平眾怒,對皇帝毫無損失。

皇帝當然不會把全部兵力都用出來的,一定會保留足以自衛的戰力,不會動搖根本的。”

綠珠輕吸口氣道:“皇帝豈不是陰險得很?”

石崇笑道:“這就是權術,歷來的皇帝都是如此的,也只有那種毛頭小子,才會楞著出頭去幹那種傻事!”

綠珠目光望向遠處……

司馬倫果然對石崇有了行動,不過他自己沒有來了,只派了他的門客孫秀,但重要的權威性卻完全一樣。

所以石崇仍然要親自迎接出門,因為孫秀不但是司馬倫的私人代表,而且還是他的智囊與謀士。

司馬倫在外表現的那些小聰明,多半是孫秀在暗地裏供給的。

有事情求到司馬倫,必須先打通孫秀的關節,孫秀若是點了頭,未必能幫上忙,但孫秀若不點頭,事情必敗無疑。

因為這家夥一張嘴要破壞一件事,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危言聳聽,百般挑剔,直到壞事為止。

他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典型代表,所以石崇一聽孫秀上門,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

把孫秀接到廳上坐下。

寒喧過後,石崇就笑道:“孫兄今日怎麽得閑?”

孫秀哈哈一笑道:“尚書大人,在下是個勞碌命,那裏會有閑?今天奉了王爺的令諭,來向尚書辭行的。”

“不敢當!不敢當!怎麽?王爺要回去了?”

孫秀道:“王爺本來倒是還想多留幾天,因為他對京中的日子實在頗為留戀,只是朝中有幾個人想巴結皇帝,提出了什麽削藩之議……”

石崇忙道:“這都是一些剛進朝廷的毛頭小夥子,昧於大勢,一味想求表現,才在朝廷提出這個混帳的建議,下官立時就加以反駁了。”

孫秀一笑道:“這一點王爺已經知道,朝廷上誰是朋友,誰是敵人,王爺很清楚,還望尚書公一本初衷,繼續支持王爺,王爺當然也不會忘記的。”

石崇心中微懍。

他在朝廷上也沒對削藩之議多作發表,因為他知道這真正是皇帝的意思,不管是反對也好,贊成也好,二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是他地位很高,對這類重大的國事,多少總得表示一點意見。

所以皇帝問到他,他只能說——茲事體大,不宜速作決定,必須要謹慎研究,從長計議……

這是個很狡猾的答復,可以說成反對,也可以說成同意,兩不得罪,而且廷中臣中一些老於世故的大臣,差不多全是這樣回復的。

在孫秀面前,他為了討好司馬倫,把自己歸納在反對的這一邊,那知孫秀竟順著口氣,硬把他列在司馬倫這一邊了。

石崇並不想表明自己的立場,但孫秀說了,他也只能含混地道:“自然!自然!下官當得盡力。”

孫秀卻不想放過他,又擠了他一句道:“尚書公,王爺很清楚,光是那些小家夥叫叫喊喊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真正能影響到皇帝的決策的,還是你們這些中樞大臣,尤其是尚書公與王丞相,更有舉足輕重的力量。因此只要尚書公肯盡力,相信皇帝必會打消此意的。”

石崇不禁冷汗直流,孫秀的話,分明是要他出頭倡言,在皇帝面前表明反對的立場,那可是件很愚蠢的事。

如此一來,或許可以討好了一些藩王,但也可能得罪了皇帝,那就得不償失了。因此他擦擦汗道:“下官自是盡力,但只怕位卑言輕,難以起得作用,因為這件事最說得起話的還是王丞相。”

不得已,他只有朝王渾的身上推了。

“尚書公與王公不是私交很好,而且也走得很近嗎?”

石崇幹笑一聲道:“孫兄明鑒,在長安,交情是最靠不住的,何況下官與王公也只是利害之交而已,酬辭往來雖頻,但看法則不見得一致。”

孫秀笑道:“那沒關系,只要利害一致就行了,所以王爺也不想全靠朝中的關系,才急急地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