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杜雲青仍是在高猛的那條船上,聚合了一些人在艙中談話。

芙蓉首先忍不住問道:“雲青,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放那幾個扶桑劍士回去乃是為全信義,無可厚非,可是你把胡大為安排的十個押送的人又換掉了,那是什麽意思呢?尤其是那十個人,都是玉龍寺的盡腹!”

杜雲青一笑道:“正因為他們是玉龍寺的心腹,我才要把他們放在一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聽得懂一些夷語的。”

“我知道,琉球人多半為東夷選流過去的,語信皆同,只是自立為國,不相隸屬而已,我聽見你跟文夫人他們以夷語交談過,也知道你懂得大熊一郎他們說的是什麽。”

“他說玉龍寺把劫來的那些珠寶財貨都藏在一個叫海夜光無人荒島上,叫那四個弟子一定要平心靜氣,逆來順受,留下性命,趕快通知八幡船主,趕緊率眾前去奪取。”

芙蓉一怔道:“不對呀,胡大為說那些財富都藏在海寇聚集的漁夫島上。”

杜雲青笑道:“是不是一個大巖洞裏?”

“不錯!那兒是玉龍寺的據地,派有高手守著,扶桑海寇雖然同聚一島,卻是不準進人那裏的。”

芙蓉失聲道:“是的,胡大為告訴我,是希望把這批財富歸獻朝廷,所以沒有向你報告,可是被我斥了一頓,我正想告訴你,看你如何處置的,你卻已經知道了。”

杜雲青道:“我不知道,是大熊一郎的弟子們說的,他們也以為藏珍在漁夫島的巖洞裏,可是大熊一郎卻告訴他們說上當了,每次掠劫所得是搬進那所巖洞中,可是那巖洞有一個泉眼是通向海底的。

等大船走後,守洞的人把珠寶沉人泉眼,通向海底,再由島上的人潛水撈上了小船,藉著狩獵肉食之便,送到海夜光那個荒島上埋藏。”

芙蓉道:“玉龍寺真是夠狡猾的,居然連自己人都瞞著,但是大熊一郎怎麽會知道的呢?”

杜雲青道:“他是憑著揣測,但相當合理,每次大船一走,島上的玉龍寺守者就必然會出去狩獵,一去就是兩天,帶回來的肉食中有一種紅狐,那只產生海夜光島上,因此知道他們必然是將珠寶藏在那兒了。”

““揣測之詞可信嗎?”

“應該是可信的,海夜光是個無人小島,島上還有活火山口,不時噴發,在夜間遙望可見,因此為名,島上除了那種紅狐外,另有一些飛島棲息,根本不是狩獵處,距離又遠,沒有理由去那麽遠的”

芙蓉道:“光憑這點理由不夠作為判斷的。”

杜雲青道:“狩獵者都是劃著小船出去的,到達海夜光島上,足足要劃上一天,那兒四周都是暗礁,鋒利的刃,大船無法靠近,除了那種紅狐的皮毛尚稱昂貴外,根本就沒有登臨價值。

但是那些人獵得紅狐後,卻又不懂得制革,任其腐壞,可見只是做個幌子,必是為了別的原因而去的,大熊一郎是個很好仔細的人。”

“這些都是大熊一郎說的嗎?”

“是的!他注意了兩三年,才瞧出端倪,這次出海就是想法子把消息傳出去的。”

芙蓉一嘆道:“大熊一郎是個很善心機的,胡大為不是拾到他對外連絡的竹片嗎?他拿給文夫人看過,上面的字義也是通知藏珍的所在,卻指向了漁夫島上的巖洞,那他是知道這些竹片必然會被王龍寺發現而故布疑陣了。”

杜雲青笑道:“是的,我也看過了竹片上的字,就因為跟大熊一郎的口頭囑咐不對,所以我才把他們放在一堆去,讓他們好自行火拼。”

芙蓉道:“雲青,我還是不懂你的用意何在。”

杜雲青道:“以月野流為班底的八幡船隊志在奪取珠寶,消息傳到了一定會派遣高手出動,而玉龍寺得知我們要進襲漁夫島,也必然會派人前來阻止我們的。”

“對呀,這一來我們不是兩邊受敵了嗎?”

“本來是的,可是現在情況不對了,玉龍寺希望利用月野流來對付我們,因為竹片上指向漁夫島,我們要進襲的也是漁夫島,玉龍寺一定會把那四個人送到扶桑本土去,好從中取利。”

“白龍好用奇計,他一定會這麽做的。”

“可是月野流的人來到之後,對漁夫島可能只是虛張聲勢,重點全放在海夜光島上去了,玉龍寺的人也不會放棄珍藏,結果他們會互相火拼,輪到我們來坐收漁利了。”

芙蓉忍不住笑道:“雲青,你動直民心眼來也相當高明的,但是你為什麽完全用玉龍寺的人呢?用我們的人也可以達成這個目的的。”

“那就不像了,這個計劃的成功,在於我已經洞悉內情,而我又不能說出來,如果用我們的人,在不明內情前,一定會阻止那四個扶桑劍士回到扶桑,甚至於會自作聰明,在途中殺死了他們,只有玉龍寺的人,才會真心接受玉龍寺的指示,把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