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13頁)

“那當然,朝廷只要不用兵,誰有本事則誰都可以不管,相反的朝廷還可能暗中示意那兩處的節帥向史仲義低頭,間接受河西節制呢。”

“對我很不滿意的是那兩處的節度使吧!”

“是的,他們先前倒很高興;以為奶制服了東莫爾汗後,他們的西莫爾霸權更為隱固,可是後來他們發現西莫爾汗的權限也受了剝奪,倒是一個不起眼的瓦剌部新汗吉斯爬了起來,一躍而登突厥的霸主,而且瓦刺部又娶了吐蕃的幼公主,扶植了也先的世子立汗東莫爾,那又是吐蕃狼主的外孫,使塞外胡人的勢力連成了一片。”

李益得意地道:“不錯!這是我一手促成的,瓦剌部新汗吉斯是王慕和的次子,而王慕和督帥河西,兼統了甘肅安西敦煌四郡,他本人絕無野心,瓦剌部也會對大唐衷心臣服,不是比原先計劃更好了嗎?”

“好倒是好,但是那兩個人卻不滿意了,因為經此一來,西莫爾汗赫蔔達怪他們不夠交情,未作全力支持,害他失去了霸權,他們寧可讓史仲義得手了。”

“這是什麽話,史仲義得手,他們的日子更不好過。”

“問題在於他們平時跟史仲義交情還不錯,不信史仲義會對付他們,他們還提出了史仲義給他們的私信,保證史仲義謀國之忠!”

“這兩個混帳東西,史仲義的信能靠得住嗎?我身邊還帶著也先遺孀康巴爾郡主的供詞,指證了史仲義跟也先的密約中就有著對付他們的交換條件,雙方簽署的血書盟約還在,我錄有副本在此,給他們看了他們才會死心。”

高暉一嘆道:“君虞,真有那份東西嗎?”

“自然是有的,尚書公可要過目?”

“不必了,即使我能相信,朝廷也不會相信的,你在塞外神通廣大,那些人都受奶的指令行事,你要什麽東西,他們都會照辦的。”

“尚書公認為這是假的?”

“我知道不假,因為事先你並不知道有人會對你不利,不致於事先進了一份東西以備用,但是朝廷卻認為奶有這個本事,能造出任何書面證據的。”

李益不禁默然,他知道一定是朝廷已知他曾冒了於善謙的筆跡,遞呈辭表的事了,這事情有四個人知道,就是自已,高暉,王閣老與盧方,除了自己之外,只有王閣老不可能泄秘,因為這一來,他就等於自承欺君之罪,於善謙的辭章是王閣老代遞的。

是高暉呢?還是盧方?李益在心中斟酌著。

高暉已經了解到他的心思,懇聲道:“君虞,關於你能摩仿筆跡的事是令嶽密奏朝廷的。”

“什麽?會是他?”

李益心中很火,要是高暉泄漏了秘密,他還好過些,因為高暉職責在身,史仲義的事情,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在名義上,李益是兵部派出去的,又是作他的私人代表,卻遽爾誅殺邊帥,撤換了節度使,那會使他很困擾,尤其是別的節度使,對高暉更加采取不信任的態度了。

萬想不到的居然是盧方出賣了他。

高暉道:“君虞,我說令嶽泄漏此事絕非空穴來風,而是太子告訴我的,你可以到太子那兒去查證。”

“不必了,我相信尚書公的話。”

“你也應該相信,老實說,你誅殺史仲義的事,對我確是有利有弊,但卻是利多於弊,別人都把我們看成了心腹死黨,認為奶的一切都是我在暗中支持的。君虞!現在我們是私室相見,不必拘於官禮,大家還是兄弟相稱吧,何況你在河西的一切,我也真的替你擔當了不少責任,劉學鏞初次把消息傳到長安,朝廷就面諭我調你回京。”

李益一怔道:“朝廷是什麽意思?我是為朝廷出力。”

高暉笑道:“我知道我給了你多少支持,可以說極少極少,但是朝廷卻不知道,我也不敢讓朝廷知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就是奶的作為,是朝廷之大忌,如果朝廷明白了是你赤手空拳,一個人打出來的天下,你將很危險。”

李益低頭不語,高暉再度壓低了聲音道:“現在我再告訴你一個極端的私密,天寶安史亂起,哥舒翰兵敗,那是朝廷有意促成的。”

李益震驚了,失聲道:“是朝廷有意促成的?這是為什麽?那不是拿自己的國祚開玩笑?”

“哥帥不愧為將材,當今一些名將,多半出其帳下,但是此人驕橫不可一世,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廷旨到達時,他連官服都不穿,更別說什麽擺香案跪接了,範陽初傳兵變,他正在大營中敞服與姬人歡飲歌舞為戲,欽使到連時,他站都沒站起來,伸手要了聖旨,就交給一名歌妓念給他聽,聽完後對欽使說一聲:咱們知道了,告訴李三兒放心,安祿山那小子不成氣候,只要他過來。咱們會把他打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