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節外生枝

方天傑本就和李供奉對搏,梅玉則因鄭文龍忽而轉刀砍殺了毛供奉,知道他有意相助,也及時配合出招。

李供奉一倒下,鄭文龍順勢抽回了刀,揮刀把李供奉的頭也砍了下來,然後道:“小侯,這兩個是我的親信兄弟,他們不會泄漏消息的!”

梅玉籲了一口氣道:“鄭大人,謝謝你了,你……”

鄭文龍道:“在下臨行得家叔關照,對二位要客氣,不過那兩個家夥都是舊燕王府的侍衛,現在都被封為供奉了,囂張得很,在下不得不得罪一下!”

梅玉道:“再次多謝了!”

鄭文龍道:“那倒不必了,家叔說他很抱歉,他的立場是擁燕王的,只是念及太祖洪武爺的一番舊情,不忍見遜皇帝慘死於刀斧之下,在下受了家叔的囑咐,也不過是聊盡寸心而已,皇室的家務事,咱們做臣子的不便幹涉,也只能做到這個樣子了!”

他看看應文,又道:“遜皇帝喬裝偽僧的消息已泄,這副行藏恐怕不容易瞞過沿途耳目,你們還要多加小心!”

他和同行的兩名差人,每人扛起一具殘屍,也沒多說什麽,就出門而去了。

他也沒有對建文帝說任何話,或是做任何交代,只跟梅玉一個人交談,這也說明了他們叔侄的立場,是不想再跟建文帝發生任何的瓜葛了。

應能對鄭文龍的態度很不滿意,冷哼了一聲道:“這家夥太不像話了,見了聖上,連禮也不行一個!”

做皇帝的應文嘆了口氣道:“他能夠顧念舊情已經很不錯了師兄又何必爭此一禮來呢?”

“君臣之禮,乃大節之所在,這是不能隨便的。”

梅玉聽來很刺耳,因為他們對皇帝是最不講禮數的。以前皇帝沒蒙難前,他們就跟皇帝沒大沒小地稱兄道弟,有一回被他父親汝南侯梅殷知道了,還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板子,以至於皇帝來找他們玩兒時,都是偷偷的。

所以梅玉對這些老臣們也特多反感,於是冷笑一聲道:“老和尚,講禮儀要看時地,再說人家所擁的是燕王,能夠在手底下放過一馬,已經很夠意思了,難道你還要人家跪下三呼萬歲不成!”

應賢也插上嘴道:“小侯!話不是這麽說的。”

梅玉火了道:“不是這麽說該怎麽說,要說到春秋大義,你們這些做廷臣的,不能為君分憂,使皇帝蒙受這種苦難,你們就罪該萬死,你們該留在金陵城裏,跟逆賊拼死一戰才是臣節。”

方天傑也道:“二位大人,你們是講究臣節的,可是你們的穿著跟天子一樣,平起平坐,並沒有對皇帝特別尊敬一點,這又是怎麽個說法呢?”

“這……只是從權而已!”

方天傑冷笑道:“你們自己可以從權,別人就必須一步不差,兩位大人,你們的賬是怎麽算的?”

梅玉道:“你們要求鄭文龍的也沒錯,但是你們卻沒有那個種當他的面說,卻來背後放馬後炮,這種行為最可惡。皇帝會落到今天,你們要負一半的責任?”

應能急了道:“小侯,怎麽該我們負責呢?我們都是文臣,無兵無勇,燕王入寇,是武將倒戈……”

梅玉憤然道:“武將倒戈是被你們逼的。燕王跋扈不是一天了,有人提倡征剿,你們就提出什麽不能輕動幹戈,乃使燕王勢大,燕王發兵時,前線告急,我父親要請率禁軍支援,你們又多方阻止,說京畿重地重於一切,禁軍不易輕動……”

“我們說的也不無理由呀!”

“屁的理由,你們的身家性命都在京師,怕禁軍調走了,京防空虛,你們的安全就沒了保障。卻不想想,唇亡齒寒。燕軍攻到京城,你們還不是一樣遭殃?”

他的辯才如瀉,把兩位大臣駁得啞口無言。

應文痛苦地嘆了口氣道:“你們都別說了,這是我失德所至,一切的錯失,我都要負最大的責任。”

梅玉道:“大哥,這不能怪你,天子不是萬能的,原是要臣下為輔,才能治好國事的哩!”

應文道:“臣下無能,是我識人不明,別人犯了錯,都還可以推誘,只有我是無可推抵的。”

梅玉也不說話了,對這位皇帝義兄,他有著比兄弟更深的情誼,所以也不忍心再增加他的痛苦了。

皇帝喬裝偽僧的消息泄漏,這份行藏就不足為掩護了。

梅玉想了一下道:“現在風聲太緊,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一下,不再以這個樣子走路了。

而且燕王的偵騎太密,走路也不安全,我們要避一避。”

應能道:“避到哪兒去呢?我們總不能一直躲在這間破廟中呀!”

方天傑道:“我有個表姐,就嫁在附近,她上無公婆,前年守了寡,家道還不錯,我們到那兒去避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