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第3/8頁)

盡管氣候冷得滴水可以成冰,然而濱海一帶的海水卻可有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浮冰,那是最危險的地方!冰上蓋著浮雪,一個不小心陷了下去,流動的海水立刻會把人幫人重洋,永遠也別想回頭了!

幸而那拖車的雪犬具有一種特殊的靈性,自然而然地會找到最安全的路徑前進!這是雪原上生物天賦的本能!

為了抵禦那襲人的嚴寒,他們全身都緊緊地包裹在厚厚的皮囊中,只露出了眼睛與透氣的鼻孔;

噓氣成霜,也只有他們那種超人的體質才可以在這種嚴寒下生存著,而且活動著!搜索著!

白天,天空是一片灰色,黑夜,天空也是一片灰色,黑夜與白天幾乎是連接著分不開的,只有天際那一顆明亮的星星開始閃爍,才使人意識到一天又過去了!

眼看著那顆星星亮了又想,熄了雙亮,整整過去三天,他們由是一無所獲,司馬瑜開始變得十分焦燥!

這一天當星星再亮時,他們就著一塊巨冰,挖了一個大洞,躲在裏面以擋住那貶青的寒風!

馬惠芷默默地用油脂生起一堆火,然後開始用摧來的鐵鍋溶化冰塊,煮茶解渴,那幾頭雪犬躑縮在洞口休息著,司馬瑜在皮袋中摸出一塊乾脯嚼著,套頭的由帽除下了,可以看到他臉上深深的憂色!

馬惠芷一回頭發現了立刻柔聲道:“大哥!你別急!像這些事情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您最好把得失之心放淡一點,即使毫無可獲,這一趟北海之行也算長了不少見識,像這等冰天雪地的奇景,在中原連做夢也想不到的!”

司馬瑜深深一嘆道:“我急的是糧食,看樣子最多只能支持到明天,我沒有想到這幾頭畜生的食量那麽大,十天的口糧,怎麽三四天就光了!””司馬瑜聞言連忙到皮袋裏摸了一下,才著急地道:“真的!大哥!您給狗兒吃得太多了,買雪車的時候,人家就警告過我們,這些狗兒是永遠嘆不飽的,要是盡它們的量,十天的糧份一天也能吃完!”

司馬瑜苦笑一下道:“我是不忍心,看它們拖著車子辛辛苦苦地奔馳時,總想多酬勞它們一點,而且我們自己也吃得特別多,大概是天氣太冷的關系吧!”

司馬瑜呆了一下才道:“真到無可奈何的時候,只有操用采人的辦法……”

司馬瑜將頭一昂道:“殺狗!那怎麽行,看它們那種忠心耿耿的樣子,我連餓著它們都不忍心,怎麽還能吃它們的肉呢!”

司馬瑜輕嘆一聲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最重要的目的是活下去,然後才能談到其他的問題,生命的本身便是殘忍的,在饑餓的逼迫下,任何行為都可原諒的,您假若不相信再過一兩天糧絕時,這些忠心耿耿的狗兒們不是自相殘殺,便是反過頭來吃我們!”

司馬瑜沉思片刻,忽而瘋狂似笑起來道:“有糧的時候毫不吝惜地喂狗,缺糧的時候又殺狗作糧,若非處在這個環境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一個矛盾的事實!

馬惠芷正色道:“一點也不矛盾,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許你我還會互相吞食呢!”

司馬瑜想了一想,發現她講的並不是空話,不禁也正容道:“惠姑!真到那個時候,我寧可殺了自己給你吃!”

馬惠芷淒慘地一笑道:“小妹卻願意犧牲自己來成全大哥,這就是人之異於禽獸的地方,人,貴在能犧牲,狗兒們卻不懂,因此我想明天再沒有結果的時候,我們還是回頭吧!

免得到了我們必須作一犧牲時,兩個人都犧牲了!”

司馬瑜默然不答,卻深深地領會她的意思,真到那個時候,兩個人都一定會搶著犧牲自己,也一定會拒絕對方的犧牲,結果只有雙雙陳屍在這冰原上,成為一對餓死,可是經此一番對話後,他突然覺得自己與馬惠芷在心靈上又接近了一步,當他擡起眼來時,馬惠芷的眼中也射出了火樣的光芒!”

空氣在寒冷中也仿佛凍結了,司馬瑜又聞到她身上特殊的體香了,在一種異樣的激動中,他突地一把擁住馬惠芷,顫著聲音道:“惠姑!我們是該回去了,我忽然覺得找王獺是件很愚蠢的事……”

馬惠芷的身子在他的擁抱中顫栗著,體香更濃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夢也似的情調:

“是的!大哥!私心中我並不願意找到玉獺,我到這兒來是為了您,即使找到了玉獺,我也會把白獺髓留給您用的……”

司馬瑜用頰擦著她的顛道:“惠姑!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家裏,你都肯把它給我用了,現在怎麽會接受呢!可是我不能不采用!我不能漠視你的思情啊!……”

馬惠芷用手來回答他的擁抱,用唇堵住了他的言語,這一瞬間,他們都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