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無衣妃暄(第2/3頁)

師妃暄沉聲道:“大亂之後,如何實現大治?”

楊宣凝微微一笑:“楊廣之基,已可大治,且亂後易教,唯在許之自化就可,朕取道德清靜二字,以得修養,又取大禹治水,也取疏導二字,以引國運。”

師妃暄聽得默然不語,又沉聲說著:“昔日文帝楊堅登基,不也是推行德政,誰料兩世而亡,天意難測,陛下對此又有何看法?”

楊宣凝默想片刻,說著:“因為隋帝得國不正,沒有能力大舉殺戮。”

師妃暄平靜的說著:“還請陛下仔細說來。”

“隋帝如嫁接,苗雖新苗,骨幹樹根仍是老舊,如此,皇帝雖新,國家還舊,無法擁有新血,舊病還在,所以二世而亡,古往今來成大事者,能延國運者,無不是新苗新枝,凡擋著帝座的障礙物,一律均被清除,妃暄你也不例外。”楊宣凝淡然說著。

師妃暄現出一絲充滿苦澀意味的神情,美目凝視:“陛下,李淵從強勢轉為弱勢,塞外聯軍將乘機入侵,縱使不能蕩平中土,造成的損害會是嚴刻深遠的,百姓的苦難更不知何年何日結束?中土或永不能回復元氣,這又何解?”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朕本天下獨夫,妃暄這個問題問錯人了,朕只為自己,只為楊唐,其它的事情,與我何關,唯民如大海,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所以朕立下法度,必安撫百姓,施於小仁大法,朕不會讓腐朽的木頭,充當朕的座船,更不允許隨時可以抽開的底板存在。”

“天下是由北統南,天下可望有一段長治久安的興盛繁榮。若是由南統北,不但外族入侵,天下必四分五裂,這話實有道理,但是此時,朕已掌握天下大半,孟子說,雖千萬人吾往矣,此也是朕意,時至今日,妃暄如為天下蒼生福祉,何不犧牲自己?”

師妃暄迎上他的目光,平靜的說:“陛下有何建言?”

“論私,你就脫下衣服,赤裸與我說話,以示再無女性廉恥。”

“論公,為天下百姓,你就聯合三大聖僧,刺殺李閥要人,朕也可一舉統一關中,如此,就算突厥進軍,也奈何不了朕,就如你所說,為了天下安定,有什麽恩怨是拋不開的?有什麽私人犧牲不可許出?”楊宣凝微笑的說著:“當然,刺殺不了,只要證明三大聖僧已死,也證明了佛教對朕誠意,莫非到了現在,妃暄還認為,不付出犧牲,就可取信於朕?”

“朕本獨夫,向來希望有人為天下人犧牲,這犧牲,請自從妃喧和三大聖僧開始,妃暄向來抱著不計成敗得失爭取天下和平契機,此時,正是妃喧顯示誠意之時,你區區一女身,怎能和天下黎民相比?不是嗎?”

就在此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說著:“想不到,今日一見,再不復當年,陛下不覺得所說,太過無恥了嗎?”

楊宣凝負手而立,也不回頭,俯首凝望水流,遠一點是水潭,潭底布滿彩石,在陽光下蕩漾的水波裏斑爛絢麗,微笑的說著:“大公大私,誰能夠掌控大局,就可讓別人為大義犧牲,這個道理,就是人道之奧,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淑妃難道還不明白?”

來的人,正是石青璇。

“還有,切跟朕辯,朕無需辯論,不然不稱朕。”

石青璇徐徐而來,聽了這話,幽幽而嘆。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枝竹簫,放到口邊。

一絲清音,在地平的遠處緩緩升起,充滿了生機,將所有的一切化解。

所有人沉默,聆聽此音。

楊宣凝聽著,又說著:“不過,朕二月進蜀,行軍途中,不時遇上了荒廢的村落,滿目瘡痍,瞧得朕黯然神傷,這情意,也是朕意,立誓以後天下太平,朕要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這話,二位可信?”

師妃暄美目朦朧,輕輕的說著:“妃暄當然相信,哎,想不到當年石之軒沒有達成的目標,陛下卻達成了,陛下所作所說,皆是真情流露,無需帶上面具,雷霆雨露,都是天恩,不必把事情藏在心底,偏偏又能抓住要機,非是平庸。”

說著,師妃暄遽地霞生玉頰,似嗔非嗔,神態有那麽動人就那麽動人,說著:“陛下竟要妃暄脫光衣服,妃暄不得不從,只是,就在此時此地嗎?”

楊宣凝呆看著她那動人的小女兒表情,好半晌才長籲一口氣說著:“妃暄真是了得,朕真是佩服,不過,你可知,此時你所作,所說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這時,已經是夏天,處處鮮花盛放,風光綺麗。遠一點的樹木,組成大片樹林,覆蓋山坡草原。梅花鹿、金絲猴、各種雀鳥等棲息繁衍,充滿自然的野趣和生氣。

左右頓時鴉雀無聲,靜待這個皇帝說出底牌。